这两个字一进陆湛耳中，在他眼里掀起一阵暗潮。
“昨晚我有应酬，没时间回来。”
被剥离尊严后的问话，换来的是他的谎言。
唐矜当然知道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不可能还有心思忙工作……
不。
他也可以忙的。
如果他丝毫不在乎她，睡没睡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他们还没离婚，这是夫妻义务不是吗？
涌起的雾气罩在眼前，唐矜瞥开脸不看他。
陆湛适时问道：“你昨天做了些什么。”
唐矜对他的“明知故问”，讽刺地勾起微末的笑意。
“没什么，跟你一样，忙工作。”
男人沉默良久，嗯了一声，“没事早点休息，我去书房。”
“……”
他向着书房去了，挺拔的身姿站在昏黄的走廊里，像一副画报似的。
唐矜却没有多看一眼，砰的将门关上。
这一夜，她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
不知道是凌晨几点，隔壁传来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自从上次和他不欢而散，他搬去隔壁，就再也没回主卧睡过。
原来，他那段时间的友好，已经是她最接近他的时刻了。
唐矜默默流着眼泪，整整一夜。
天亮之前，她的心终于麻木。
盯着红肿的眼睛下楼，陆湛坐在餐桌前，一如既往的清冷矜贵。
大概注意到她的身影，陆湛从平板中抬头，眼神平静。
“站着做什么，过来吃饭。”
唐矜没动。
吴嫂忍不住提醒：“太太，早餐已经给您备好了。”
“我不太饿。”
她折身回了楼上，远远抛掉了那道缠人的目光。
唐矜不想跟他在同一个空间里，即便她知道他的态度，她还是没有缓和情绪。
她做不到毫无波澜，但她希望自己能做到。
等到某一天，她总能对他这个人无动于衷。
压了挺重的粉底和遮瑕，眼睛的红肿才堪堪遮住，顺便将脖子上的痕迹再遮一遮，收拾好之后，唐矜拎着外套下楼。
今天天气不太好，有些阴沉，风有点大。
一下楼，吴嫂站在楼梯口。
她说：“我晚上有应酬，不用等我回来吃饭。”
吴嫂点头。
踩下楼梯，唐矜抬眸，触及到玄关站着的人，脚步愣是停住。
陆湛双手插兜，纯黑色西装衬得身形颀长，五官清俊。
唐矜想起那些日子，他每天出门前都会等她，分明不顺路，他总是先送她去公司，再绕路回陆氏。
眼下想来，似乎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陆湛或许也是想到之前，眸底微微一动。
“走吧，你要迟到了。”
“我自己能开车。”
他侧身的动作顿住，深重的目光跳跃过来。
唐矜拢了拢围巾，重新迈步。
经过他身边时，他掐住她的手腕，淡淡的两个字吐露：“送你。”
唐矜的心猛地刺痛，干涩的眼又有了泪意。
“不用了。”
她定定看向他，一字一顿：
“我们不顺路。”
言外之意，不知他能否听得懂？
陆湛的手松开了。
她在心里认定，他是听懂了的。
谁知下一秒，男人抬起骨节分明的长指，将她臂弯中的外套抽出，在她身后展开。
唐矜僵硬地盯着他胸口的那颗金丝纽扣，干净的气息涌进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