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睨着她，低声命令：“伸手。”
“……”
众目睽睽之下，她像个机器人一样，听着他的指令而动。
陆湛一颗颗扣着扣子，优雅而缓慢。
“今天风大，别着凉了。”
“……”
直到扣到最后一颗，他后退了一步，打量着她的穿着，温淡的表情仿佛能轻而易举地击溃她的坚定。
唐矜极快地躲开他的注视，慌张拿过一旁的包，夺门而逃。
身后，男人的目光深远悠长，让人无法看透。
唐矜再次用了极大的毅力，将自己松动的情绪按压了下去。
她不能再被一点温柔的细节打败，这掩盖不了他偏向温箬箬的心。
她心知她无法跟温箬箬比较。
救命之恩，无法逾越。
换句话说，如果有人为了救她而赌上自己的一生，她也很难释怀这样的恩情。
所以，她不争了。
开导自己的时候很轻松，但到了晚上要回家时，唐矜的内心依旧受煎熬。
她没回去，再次去找了苏肴。
而苏肴在听说一切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唐矜噎不想说话，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看她喝得有点上头，苏肴抬头按在她的酒杯上，不忍地说：“算了吧，唐矜。”
算了吧。
她笑着的眼里波光粼粼，“我没打算坚持了，真的。”
“……”
“我就是心里不痛快。”
唐矜笑着，哽咽了一下，眉眼低垂下来。
“肴肴，原本我以为没开始就结束残忍，现在才发现，模棱两可的开始不如不开始，给了希望又失望的感觉，真的很痛苦。”
就像心裂开了一样，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痛。
苏肴的表情中带着怜悯与心疼，唐矜吸了吸鼻子，笑得更深。
“算了，不就是失恋吗，没事，分开就分开，下一个会更好，干杯！”
她说着又要喝，苏肴正要拦，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直接将酒杯夺走。
唐矜眨了眨眼，看向来人，眸里的光暗下来。
程慕白勾着痞笑，眉目张扬。
“怎么一个人喝闷酒，不请我喝一杯？”
“行啊。”
唐矜答应得爽快，夺过他手里的酒杯，冲着他的脸泼过去。
程慕白嘴边还挂着笑，已然僵硬。
唐矜眼里弥漫着冷意，“够了么，不够我再请程少喝一杯。”
说着，她伸手去拿苏肴手边的酒瓶，被男人一下扭住手腕。
程慕白眼尾抽了抽，“我他妈得罪你了？”
唐矜冷睨着他，“得没得罪我，你心里没数吗。”
他恍然就想起她说的什么事儿，脱口而出：“那天你能怪我？又不是我给你下的药！”
“药不是你下的，但你想趁人之危这件事，还用我提醒你吗。”
他一下噎住。
唐矜根本不想理他，转头面向苏肴，“今天太晦气，我先回去了。”
苏肴嗯了一声，想着她喝了酒，“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下次有时间再来找你。”
她拎起外套，绕过面前的人离开。
程慕白窝了一肚子气，狠狠剜了苏肴两眼，对方一脸冷淡，他扯过纸巾擦了两下脸上的水渍，折身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