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浅看着床上的男人，轻轻握住他的手。
“阿泽……”
“你为什么总是要跑去找她呢？”
“你不觉得你这样很累吗？”
“你每次靠近她，都会不舒服……这说明你身体排斥她！”
“你不能再见她了，你知道吗？”
“你属于我！”
“我才是那个，能陪你到最后的人！”
说完，她弯下腰，轻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然后起身，把放在柜子底层的文件袋拿出来，走进旁边的办公室。
那里面装着一叠厚厚的资料，都是她这些年搜集、收买、篡改后的“过去”。
每一页都写着苏瑾谙是如何“自作多情”、如何“苦苦纠缠”，如何“被拒绝后死缠烂打”。
而林清浅，始终是那个温柔、理性、始终守护在他身边的“真爱”。
她一页页翻着，最后拿出最上面的一张。
照片里，她和顾承泽并肩坐着，笑容灿烂。
而照片的原版，是苏瑾谙和顾承泽，林清浅的脸，是后期拼上去的。
她拿起剪刀，一刀刀把那张照片裁成碎片，最后扔进垃圾桶。
“他已经忘了你！”
“就算你再出现一百次，也只是个路人！”
深夜。
苏瑾谙的桌前，灯还亮着。
她一直没睡，盯着眼前的那枚戒指坯体发呆。
这是她做的最后一枚对戒。
戒圈内侧是银杏叶脉纹，名字没有刻，只有一对首字母：S & G。
她其实早就知道，有些东西，留着只是负担。
可她舍不得扔。
她想起曾经顾承泽坐在她工作室里，随手拿起她的设计稿，一页页翻得仔细。
“你所有的戒指都是单面设计？”
“嗯！”
“为什么不做双面？”
“因为我觉得，爱是单向的！”
“那你爱我是单向的吗？”
她那时笑了。
“不是啊，所以你戴的那枚是唯一一枚双面的！”
他抱着她，低声说。
“我永远不会摘！”
她拿起桌上的银杏精油，闻了一下，脑袋突然传来一阵眩晕。
她摇了摇头。
低头看着那枚戒指，缓缓将它推入盒中，盖好。
“这是最后一次了！”
“再见！”
“顾承泽！”
第二天清晨，苏瑾谙还是坐在桌边。
一夜未眠。
她没动，也没说话，连那杯冷掉的茶水都没换，像一座石雕，坐在那儿，就没再动过。
贺晓推门进来时，看了一眼桌面，又看了一眼她的脸色。
“你到底是要自己病死，还是要让我把你送去急诊？”
她走过去，拽着苏瑾谙的胳膊。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脸色跟纸一样，你知道你昨晚坐了一晚上没睡没吃东西没喝水吗？你还想不想活了？”
苏瑾谙垂着眼，声音干涩。
“我没死！”
“你这是在熬命！”
“我还没到熬不住的时候！”
贺晓狠狠盯着她。
“你真的要这样拖着？”
“你以为你撑住了，他就会突然记起来你？他已经……他现在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他现在所有的记忆都是林清浅喂给他的。
你再撑，也只是看着她一点点把你从他记忆里铲掉！”
苏瑾谙闭了闭眼，嗓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
“我知道！”
“那你还……”
“我只是……不想让她那么快如愿！”
“她以为她把我推下去了，世界就安静了？”
“我活着，她就安稳不了！”
贺晓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松了口气，但语气还是很冲。
“那你至少吃口东西行不行？我买了粥，你吃点！”
她把一份热粥放在桌上，递过去。
苏瑾谙拿起勺子，勉强舀了一口，咽下去像吞刀子。
贺晓坐下，看了她半天，忽然问。
“你记得你第一次给他做戒指是什么时候吗？”
苏瑾谙勉强笑了一下。
“十八岁生日！”
“你那时候偷偷在自己房间里敲了一整晚！”
“敲得我妈以为我在搞什么地下实验！”
“我那时候以为只要我足够用心，他就会一直戴着那枚戒指！”
“但后来呢？”
她轻轻地把手放在桌面上。
“后来他换了一枚！”
“刻着Q&G的！”
贺晓没再说话，低头喝了一口粥。
过了会儿，她说。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他彻底记不起来了，你会怎么办？”
苏瑾谙没有回答。
她手指慢慢握紧，像是心口的某个角落被人用力捏了一把。
“我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让她那么顺利！”
顾承泽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VIP病房。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一切安静得有些不真实。
他睁眼，看了一会儿天花板，脑子像被人重新清理过一样，干净得有些空。
身边坐着一个女人，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披着长发，正在给他削苹果。
他眨了眨眼，嗓子有些哑。
“你是……”
女人转过头来，温柔一笑。
“我啊，清浅啊！”
“你不记得了？”
顾承泽点头。
“你晕倒了，被送来医院！”
“医生说你只是压力太大，神经短暂失调，现在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他皱眉。
“我最近总是头疼！”
林清浅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叉了一块，递过去。
“医生已经开了新的药，我已经让人取回来了！”
“你吃点东西吧，等会儿医生来给你换药！”
顾承泽接过来吃了一口，没说话。
林清浅坐在他床边，看着他。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最近经常梦见一些奇怪的东西？”
他点点头。
“比如，有一个女孩子，她总是叫你‘阿泽’，你很喜欢她，但你又总是记不清她的脸！”
顾承泽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
“你以前跟我说过啊，你说你小时候总做这种梦！”
“那是你妈妈给你讲的童话故事里的女主角，你总觉得她是你梦里的恋人！”
她笑了笑，把苹果继续切完放到盘子里。
“现在长大了，梦也会变！”
“你是不是最近看了什么和以前有关的东西，才会又梦见了？”
“嗯……好像是！”
顾承泽皱眉，他隐约记得自己站在一个展馆的后台，看着一个女人站在灯光下，眼神清亮，声音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