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牵着别人走进教堂！”
“你没回头！”
顾承泽红了眼，低声说。
“我不会走！”
“我不会再走了！”
她忽然问。
“那你爱我吗？”
顾承泽一愣，接着低下头，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我爱你！”
“我不记得你时我也爱你！”
“你不说话我也爱你！”
“你睡着我也爱你！”
“你什么都不做，我也爱你！”
她闭上眼，轻轻地笑了。
“那你再等等我！”
“我想，再活久一点！”
林清浅站在病房外的长廊尽头，看着门牌上的名字，神情冷漠。
她已经站了将近十分钟了。
身边的助理低声说。
“确定要现在进去吗？医生那边刚通知，苏小姐刚刚才清醒几个小时，状态不算稳定！”
林清浅没有回答，只缓缓抬手，把墨镜摘下，露出一双清明的眼睛，眸底却冷得彻骨。
“她的状态稳不稳定，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今天来，是来带他回家的！”
“就算她活着，她也留不住他！”
助理犹豫了一下。
“可是……顾先生现在情绪不太对，他这段时间已经……”
“他情绪不对，是因为她还在！”
林清浅截断了他的话，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两名保镖，低声命令道。
“准备车。
送他去疗养院，进行最后一轮干预！”
“这一次，彻底清除！”
“我不要他再记起她！”
“哪怕他以后脑子里空空的，我也认！”
助理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劝。
他知道林清浅这次是真的下了狠手。
上一次，她是想让顾承泽“不再痛”，这一次，她是想让他“永远记不得”。
她已经认输了所有名义和姿态，剩下的，只是控制。
顾承泽不知道林清浅是怎么说动医生让他“复查”的。
他刚陪苏瑾谙睡下，手还搭在她的枕边，一动不动。
医生敲门，说是有一项神经修复项目需要再次评估，顾承泽本不想去，可医生反复强调是必要流程，还说“苏小姐需要安静的休息环境，不如您先去做一下检查再回来！”
他没想太多，低头亲了亲苏瑾谙的额角。
“我去一下，很快回来！”
她睁开眼，点了点头。
“你小心点！”
他点头，转身离开。
可他没看到她眼底那一瞬间浮起的迟疑。
她总觉得不对劲。
林清浅太久没出现了。
以她的性子，不可能一直按兵不动。
她试图起身叫住他，可她太虚弱了，刚站起来，整个人就栽倒在地上，连呼叫铃都没按出去。
护士发现时，她已经昏迷过去。
而顾承泽—已经被带走。
林清浅接他时，带他去了林家在郊区的一处私.密疗养中心。
环境极好，建筑古朴，内部设备堪比顶尖医疗机构。
她为他安排了“全封闭恢复疗程”，每一个程序都由她亲自过问，每一项诊断都被她标注在控制表格上。
这一次，不再是药物调整。
而是—高频诱导性记忆阻断。
她找来的，是她名下的一位私人神经行为学博士，曾在国外从事记忆重构实验多年，早年因实验方式偏激被禁止执业，后来被林清浅安插.进林氏研究室，专门为她调制精神暗示方案。
他有一项专长—让一个人选择性厌恶。
不需要删去记忆，只需要“重塑情绪”。
只要让顾承泽认定梦里那个让他痛苦的女人是“害他神志混乱的根源”，那么，就算有记忆残留，他也会主动抵触。
林清浅坐在观察室，透过单面镜看着顾承泽坐在治疗椅上，头部连接着信号接口。
她冷冷地说。
“他这次回去的时候，要彻底恨上她！”
“我不再担心他忘记！”
“我要他记得—是她毁了他！”
程序开始。
顾承泽一开始还有些清醒。
他皱着眉，看着眼前那张照片—是那幅《归处·终章》的画。
医生的声音在耳边温和地响起。
“你是否梦见过这幅画？”
“你是否曾感到呼吸困难、头痛、情绪低落？”
“你是否联想到某种无法摆脱的幻觉？”
“你知道你不记得的人，就是造成你崩溃的源头吗？”
“她不是救你，是在害你！”
“她让你反复坠入梦魇！”
“她是你神经失调的诱因！”
“你想不想清醒？”
“你想不想……摆脱她？”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慢慢地剥离他仅存的记忆碎片。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呼吸开始加重。
他开始喃喃。
“她是谁……”
“我……真的认识她吗？”
“她让我这么痛苦……为什么我还想见她？”
“她是不是……在骗我？”
医生加重语速。
“是，她在利用你！”
“她的出现，是你所有梦魇的开始！”
“你醒不过来，是因为你舍不得她！”
“你不该再犹豫！”
“你该……放手！”
“该恨她！”
顾承泽的瞳孔微微收缩，眼神从挣扎变成迷茫，最后只剩下一片空白。
再醒来的时候，是三天后。
他躺在一张干净整洁的病床上，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房间很安静。
林清浅坐在床边，轻轻握住他的手。
“你醒了！”
他皱眉。
“我怎么了？”
“你太累了，医生说是情绪过载！”
“你现在好多了！”
他看着她，眼里没有排斥，也没有惊讶，只是像看一个熟悉却不够亲密的朋友。
“我这几天……是不是做了什么？”
林清浅轻轻摇头。
“你什么都没做！”
“你只是太想不起来一段过去！”
“但没关系，已经过去了！”
“你不需要再记起那些让你头痛的梦！”
“你只需要记住我！”
他点点头，低声说。
“我梦见一个女人！”
“她在哭，一直在说‘别忘了我’！”
“但我记不起她是谁了！”
林清浅眼神一动，却轻轻握紧他的手。
“你不用记得她！”
“她已经离开你很久了！”
“她……不重要！”
他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点头。
“好！”
“我信你！”
而医院那边，苏瑾谙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贺晓查顾承泽的去向。
但查不到。
他像是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没有任何活动轨迹。
贺晓试了所有渠道，都被封死了。
苏瑾谙靠在床上，眼神一寸一寸变冷。
她轻声说。
“是她！”
“她带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