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洪静平相比,许晓婷不算很顺利。她跑的第一件事是给工服找起动单位。她和洪静平的思路差不多,去的是秦悍父亲的单位重型机械厂。
秦士伟对许晓婷很热情,推后了手边的工作接待许晓婷。可许晓婷把事说完,要往外拿工服样服的时候,秦士伟很客气地挡住许晓婷问:“是秦悍叫你来找我的吗?”
许晓婷回答说:“不是,是我的意思。”
秦士伟说:“我先说秦悍定的只收成本费这个事。我认为他定得不对。只收成本费,是对自己的产品没有信心,还是成心要让定制单位减少开支呢?起动单位少收点钱是可以的,但不能只收成本费。那样不是白做工了吗?对国家单位还可以理解为他损失,别处节省,钱还是国家的。对私营单位,那就是造成了国家的损失。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呢?”
许晓婷觉得秦士伟说的有道理,就说:“秦厂长说得太对了,我回去就给我们厂长汇报,应当改过来。”许晓婷接着就对秦士伟说,“那就请秦厂长给大家做个样子,加些钱,加多少您说了算,好不好?”
秦士伟说:“不可以,请你还是另找单位的好。”
许晓婷一下感到心凉,不解地看着秦士伟。
秦士伟给她解释说:“因为我和秦悍是父子关系,要避嫌。无论是只收成本费,还是加多少钱,在我这里都是不合适的。重型机械厂和服装厂是两个独立的厂子,要单独公平地面对市场。在我这里起动工服的产品,对你们服装厂是没有好处的。如果你们做的工服好,就要有足够的信心。”
离开重型机械厂以后,许晓婷想,她虽在这里受了挫,但她得到的很多。她是营销科长,成天跑市场,怎么就不明白秦士伟厂长说的那些道理呢?
怎么办?是回去给秦悍报告还是怎么着,许晓婷想的结果,是另找地方,先把工服承接的单位搞定了,再给秦悍说他父亲的重要意见不迟。去找哪个单位呢?她想到了制烟厂。
许晓婷打通了烟厂办公室主任的关口,到了李厂长办公室。她对李厂长说:“张家口迎接冬奥会,工人阶级的力量和形象很重要。工人阶级是社会财富的重要创造者。工人阶级的形象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着国家的形象。我们服装厂想通过冬奥会,好好打扮打扮咱们工人阶级,充分彰显工人阶级的光辉形象和力量,经过反复调研创新,制作出了一套工服样服,想叫烟厂的工人先穿,带头显示新时代工人阶级的新风采。所以我特来和李厂长商量。”
李厂长听了许晓婷的一番话,还真动情了。他说:“我爷爷奶奶那辈都曾是工人,我是工人家庭出身的,我感到很自豪。我常想,很多生产生活用品都是工人制造出来的,很多财富都是工人创造出来的,全社会应当充分地尊重工人阶级,应当自觉地维护工人阶级的权益。你们厂做了件最得人心的事。我们应当把工人阶级打扮打扮,充分显示工人阶级的光辉形象。你把样服拿出来给我看看。”
许晓婷拿出样服来给李厂长看。
李厂长看后大加称赞,当即拍板,要他们尽快做出来,把他们厂的工人先武装起来。
许晓婷见李厂长没有问价,心想这样很好,她回去和秦厂长商量出价格以后,再告诉李厂长不迟。
从烟厂里出来,许晓婷按捺住内心里的激动,抓紧时间看服装市场,这是她今天要做的第二件事。她把桥东桥西的几个服装店都看了一遍。她看的目的,一是看他们服装的销售得怎么样,二是琢磨如何在武城和雪绒花两个青年服装的基础上,创造出新的款式。从理论上,她不同意洪静平的观点。但她现在也觉得不丢过去的成就,有一定的道理。秦厂长就是这样的看法。她不能违背了秦厂长。
紧张忙碌的气氛笼罩着服装厂。卞明亮在大门和车间之间来回地走着。由于打着拐,行动吃力,他满头满脸的汗水。牛银燕一会儿就从车间里跑出来一次,到水房打了水,又跑回到车间里去。卞明亮和牛银燕似乎都没有说话的时间。
晚饭前的时候,小豆子从车间里跑出来了。卞明亮以为小豆子要去上厕所,当看到她往大门口跑去的时候,喊问:“小豆子,你去哪里?”
小豆子回说:“去拿饭。”她跑出了厂大门。
时间不长,小豆子拿着饭,跑回来了。她把一份饭塞给卞明亮说:“快去吃饭歇会儿,少转转吧,瞧把你累得一身的汗。”
卞明亮接住了饭说:“怎么又给我带饭呢?我一会儿可以做的。”
小豆子说:“你看着大门,又替牛银燕照料着院里,哪里有时间做饭?我妈做饭的时候就给您做上了,是莜面鱼子,快去吃吧。”她说着,跑进了车间。
卞明亮一直看着小豆子跑进了车间以后,收回眼光来看看手里的饭,十分地感动。
洪静平、许晓婷回厂里来了。卞明亮说:“你们俩可回来了,厂子里实在忙得不可开交了呢。”
洪静平、许晓婷问卞明亮:“什么情况?”
卞明亮说:“咱们厂的滑雪服在滑雪场火爆了,现在正抓紧生产滑雪服呢,明天要供应滑雪场。连老周都上机子做活了。”
洪静平许晓婷听说后,同时跑进了车间,加入到了滑雪服的生产战斗之中。
张哈斯他们从张家口开始,沿着詹天佑设计修筑的铁路往北京走。走一段拍摄拍摄。过去他们都是坐着火车经过沿途。今天一路实际看,感受很不一般。他们感到,一百年前中国人设计这条铁路不简单,修筑这条铁路的中国工人也很不简单。张哈斯尽可能想出恰当的词儿,把他们的感受说进片子里去。拍摄的人也想尽办法从各个角度进行拍摄,想让人们通过片子看到詹天佑和中国工人阶级的伟大创造力和非同一般的智慧。
天黑的时候,他们到了幽州火车站。张哈斯刚在这个小小的站房里坐下来,手机响了。她一看是赵国强打来的,赶快接起来问候远在西藏的赵国强。两个人聊了一会儿过后,赵国强告诉张哈斯,他要休假了,明天要回张家口。
张哈斯说:“好啊好啊,奶奶正想你,你回来得正是时候。我现在正在外边拍片子。一会儿我就告诉杨玥,叫杨玥明天去飞机场接你。”
挂了赵国强的电话,张哈斯就给杨玥打电话,叫她明天去张家口机场接赵国强,告诉了赵国强所乘航班的班次和时间。
第二天,服装厂把连夜生产出来的滑雪服运到了滑雪场。第一批滑雪服被一抢而空。
搭建临时厂房的材料运进了服装厂。秦悍安排人协助技术人员开始搭建又一个临时厂房。
周小慧带回了招的新工,开始了对新工的培训。
杨玥开着车,到张家口飞机场接上了赵国强。从机场到张哈斯家的路上,杨玥很有兴趣地打问西藏的各方面情况。赵国强侃侃而谈,如数家珍。杨玥听得很着迷,说有机会她一定要去西藏看看。
赵国强说:“跟着旅游团去几天看不好,最好能在那里住段时间才比较好。”
杨玥说:“我等张家口办完了冬奥会就去住段时间。”
“那就太好了,我可以陪你转,一定把最好看的地方都让你看了。” 赵国强说。
“国强,你是第一次到张家口,想不想好好看看张家口?” 杨玥问。
“当然想要好好看看张家口,张家口是我的第二故乡了嘛,我不但要好好看看,还打算以后在张家口落户呢。”
“太好了,我负责领你看张家口,让你把张家口看个遍。”
到张哈斯家的时候,张成和乌日娜都在家里等着了。赵国强拥抱了奶奶,也拥抱了张成和乌日娜。赵奶奶给赵国张诉说了好些这家里对她的好。
赵国强说:“我会用做好工作的实际行动感谢张叔和乌姨他们的。”
吃饭的时候,张哈斯给赵国强打来了电话,要他像回到家里一样,不要有任何的拘束。她还告诉赵国强,等她回去以后,全公司的人还要请他吃饭。
这天晚上,赵奶奶给赵国强说了很长时间的话。说了这家里的人,说了这院里的人,还说了许多来看她的人。总意思是说,张家口的人真好。
张效先北京大学毕业后,回到了张家口。他选择去了风源店,当了那里的村干部。定下工作后,他到武城大厦去见他的姐姐张哈斯。张哈斯听弟弟说回张家口还没有回家见父母,就选择去当村干部了,很吃惊。
她说:“怎么能不回家跟爸妈商量商量,就去当村干部呢,爸能接受吗?”
张效先说:“姐姐当初不就没有跟爸妈商量,偷跑去了深圳吗?”
张哈斯听后乐了。她说:“这是你向我学习吗?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没有出息,没有考上大学,只能偷跑出去找事做,你是北大高才毕业生,张家复兴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怎么能去当个村干部呢?”
张效先说:“爸就想让我当官,我就当个村干部给爸看,看他怎么说。”
张哈斯说:“可村干部是什么级别的官,爸当了县团级,还说不算官呢,这村干部离县团级可还老远呢。”
“我不管那些,当初姐姐自己做主去了深圳,爸后来表扬了姐姐。我现在也自己做个主,去当村干部。反正当官是给老百姓办事,我只要能给老百姓办事就行了。张家口的干部对我很看重,有好多大学毕业的想当村干部,还要通过考试选拔呢。一看我是北大毕业的,就给我免试了,当即定下来分配了我的工作呢。”
“张家口的干部自然不能慢待你。因为你是北大的高才生嘛。”张哈斯表示支持弟弟,做父亲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