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慧听了许晓婷的汇报很高兴，称赞许晓婷业绩突出。她告诉许晓婷，秦厂长这次去深圳大获成功。深圳的广源商贸总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孙良强，是个非常义气的人，非常支持他们厂的服装在深圳上市。孙总经理亲自主持搞了一个很大的推介活动。一下把他们厂的服装在深圳打响了，发过去的货已经脱销了。
许晓婷说：“好啊！这样一来，厂里的生产能力大大地不足了吧，该怎么办，有什么考虑吗？”
周小慧告诉她说：“程书记、冯副厂长和我商量了个意见，打算搭建临时厂房招新工。等秦厂长晚上回来定。程书记和刘长生已经看好了搭建临时厂房的材料，我已经与劳动局联系好了招工，晚上定了，明天就可分头落实。”她最后问许晓婷什么时间回来。
许晓婷说她现在石家庄火车站，估计晚上就回去了。
秦悍和牛银燕这时坐在火车上。牛银燕爬在小茶几上反复勾画着中老年服装的草图。秦悍在一旁看着。
牛银燕忽然意识到该给秦悍的杯子里续水了，放下笔要给秦悍倒水。
秦悍不让，说：“我闲着，哪有忙人侍候闲人的。”
牛银燕说：“秦厂长没有闲着，您在脑子里工作着呢。”
秦悍开玩笑说：“你钻到我脑子里看了？”
牛银燕说：“不用钻到您脑子里去看也能知道。”她说着，给秦悍的杯子里续上水，又爬到茶几上琢磨她的设计。
秦悍很赞赏也很心疼地看了一会儿不知疲倦的牛银燕，想让她休息一会儿，就说：：“休息一会儿吧，说说话。”
牛银燕马上放下笔，坐起来说：“秦厂长要给我说什么话，您说吧，我听着。”
秦悍要牛银燕猜猜他要说什么。
牛银燕看看秦悍，想了想说：“我猜不出来。”
秦悍随意地说：“猜不出我要说什么，就猜猜你妈这会儿在干什么。”
“这个我猜得着，我妈这会儿，一定在收拾秦厂长的办公室呢。”牛银燕说。
“银燕，你特别像你妈。”
“我比我妈可差远了。”
“怎么差远了？”
“我妈是党员，我还是群众呢。”
“你一定会超过你妈的。”
“我妈要求我超过我爸，我爸是英雄。”牛银燕说完这句话，眼睛瞬息间湿了。
秦悍看着牛银燕，眼前闪过牛银燕家里墙上那张她爸的遗像。他沉默一会儿过后，对牛银燕说：“好好努力吧，你一定会成为你爸的好女儿。”
牛银燕感谢秦厂长对她的鼓励。她希望秦厂长以后严格要求她。她说：“我妈给我说过，只有在严格要求下成长起来的人，才有出息。我爸小时候家里特别穷，我爷爷奶奶要求我爸就是饿得要死，也不能偷人家的东西吃。后来我爸参了军，为当飞行员，领导严格要求他，他自己还给自己加码训练，结果就成了空中杰出的战斗员，成了一名英雄。”
秦悍感慨地说：“好，我以后一定严格要求你。银燕，你把你揉了的那些草图拿给我看看。”
牛银燕问：“那是废了的，为什么要看它呢？”
秦悍说：“我看那些废弃的，能看出你的思路，或许能提醒和帮助你。”
牛银燕一下明白了。她从衣兜里掏出一把揉成纸团的草图给了秦悍。
秦悍一张张展开来，仔细地看。
牛银燕看看秦悍，再看看那些被她废弃了的草图，猜想着秦悍看出了什么，也回想着她画那些草图时的想法。
夜幕降临。列车在原野上风驰电掣般行进着。
车厢里的人大都在合目养神，或者已经进入了梦乡，唯独秦悍和牛银燕还在工作中。
许晓婷回到了服装厂。她跟站在厂门口的卞明亮打过招呼，相互道了辛苦之后，问卞明亮：“秦厂长回厂了没有？”
卞明亮回说：“还没有，刘长生开车去火车站接了。”
许晓婷进了厂门，看见洪静平站在院子里，冲她走了过来。两个人见面，打过招呼，随即便调侃了起来。许晓婷问：“洪科长没有回家，是在等我吗？”
洪静平说：“你的意思是说，我等到你回来了，我就该回家了是吗？”
“难道不是吗”
“做你的梦去吧，我根本就不想见你。你出门那么多天，不回家，来厂里干什么？”
“是秦厂长叫我来厂里的。我们在电话上约好的，秦厂长说他今晚回厂里，叫我也回厂里，秦厂长要听我的汇报。你没有什么可汇报的，莫不是又想蹭着听我的汇报呢？”
“你把你当成谁了，我稀罕听你的汇报吗？我的事多得还忙不过来呢。”
“那快忙你的事去，赖在这里干什么？”
“我等秦厂长有重要的事。”
“什么重要的事？”
“我们之间保密的事。”
“是吗？你是要等秦厂长，我是秦厂长约来的。这一等一约，分量可是大不一样的。”
“你别装着臭美了，老实说，这些天你都想什么了？”
“这些天除忙工作，我可顾不上想别的。”
“说实话，你想没有想牛银燕？”
“你呢？”
“我想了。”
“那我也想了。”
“许晓婷，你把我害苦了，要没有你逼我搞盟誓，能有牛银燕的今天吗？”
“怎么是我逼的你，那是你愿意的。”
“你不逼，我能愿意吗？”
“没有听说过愿意是逼出来的。”
“今天你听说了。你逼我的结果，得到什么了呢？你是否与牛银燕合谋了要帮她，要害我？”
“你确定牛银燕如愿了？”
“当然如愿了。前脚请酒喝，后脚就带她去深圳了。对你对我有过这样的待遇吗？”
“怎么没有过，不是好几次带你去南边玩了吗？”
“那是工作需要，我们是去工作的。牛银燕去深圳有什么工作？那就是带着她去玩的。”
“你不是也曾说，秦厂长带着你在南边玩过吗？”
“玩是玩过，可你给我戴着金固咒管着我。”
“洪静平洪大科长，我们打个赌行吗？”
“打什么赌？”
“如果牛银燕如你所说，如愿了，那我们两个都认输。牛银燕是烈士的女儿，我们不能跟她争，我们祝福她。如果牛银燕没有如愿，你认输，你就从此放弃吧。”
“这就是你的赌啊，你把好事留给了自己，你好坏呀你！”洪静平说着就打许晓婷。
周小慧走过来说：“瞧你们姐妹俩多亲，见了面话就没有个完，还掐。晓婷，我在你办公室给你沏上茶了，快去喝喝茶，歇会儿。”
许晓婷说：“谢谢周姨。”她们俩看着周小慧进了程忠办公室以后，许晓婷对洪静平说：“你不讲理，断定了的事，还不愿打赌，我不和你说了，我去喝周支委给我沏的茶了。你就在这里等着看，看看秦厂长和牛银燕是什么样的情况，你先睹为快吧。”她说完，去了她的办公室。
刘长生接秦悍和牛银燕回来了。秦悍看到卞明亮冲着他们的车敬礼，叫刘长生停了车，下来和卞明亮说话，随后走进了厂里。
洪静平、许晓婷看到秦悍和牛银燕回来了，同时跑步到了他们跟前，嘴和他们说话，眼睛注意看他们的神情，尤其注意看牛银燕。牛银燕跟在秦悍后边，被她俩看得心里发毛。
秦悍进了程忠的办公室。牛银燕就要给秦悍沏茶，看到她妈已经把茶沏好了，只好侍立在旁边。洪静平、许晓婷还是不断地看牛银燕。牛银燕低下了头，脸蛋儿通红通红的。
程忠问秦悍说：“我叫刘长生在车上给你说说他们研究的增产方案，刘长生说了没有？”
秦悍说：“长生告诉我了。程书记主持研究的增产方案非常好，也非常及时。现在能很快增加产量的只有这个办法。”
他们随即决定，明天一早刘长生就去进材料，争取两天时间把临时厂房搭建起来。招工和培训新工还由周支委负责，争取一个星期上岗，实施增产方案。
秦悍说：“别的事今天晚上就不说了，因为时间太晚了。明天8点钟，要开个全厂的会议，能参加的都参加。牛银燕记着明天早晨七点钟给老高打个电话，让老高通知退休职工，愿意听的，自愿参加。”他说他要把这次去深圳的事汇报一下。他在车上考虑好了，汇报半个小时，不占用大家太多的时间。别的事，汇报完就研究。
程忠宣布散会，要求大家抓紧时间回去休息。
牛银燕要留下来等秦悍睡下熄灯。周小慧不让，叫女儿快回去休息，她等着。不过，秦悍为了叫她们早回家休息，进了办公室就把灯熄灭了。
洪静平跟许晓婷出了厂门，一边在街上走，一边说着她们的感受。洪静平说：“看到了吧，我猜的没有100％，也有80-90％。瞧牛银燕换了个人似的，一脸抑制不住的喜悦。到了屋里，在灯光下再看她那脸蛋，鲜红鲜红的，像朵绽开的花儿，像个熟透了的平果。她在人面前都羞得不敢抬头了。”
许晓婷说：“是啊，秦厂长为了叫牛银燕母女早回家休息，一进办公室就把灯关上了。多心疼他未来的媳妇和丈母娘呢。”
洪静平说：“还有，秦厂长都没有正经跟咱们俩说话。他把牛银燕都已经叫银燕了。”
她们俩说着说着，就又调侃起来。
洪静平说：“你不说约好了听你汇报吗，秦厂长怎么连提也没有提呢？”
许晓婷说：“你不是说要和秦厂长商量重要的事情吗，怎么也没有商量呢？”
“你还有心思跟我调侃吗？”
“越是不开心，才越应当想开了让自己高兴。现在你该愿意跟我打赌了吧？”
“打你个头，回去做你的美梦吧。”
“宁可做梦，也不要失了眠。我知道你今夜一定失眠。再见。”
她们分手，向各自的家里走去，消失在南北大街的两尾处。
牛银燕和她妈回到家里，对她妈说：“妈，我有好多话要对您说。”
周小慧说：“都12 点多钟了，有话明天再说，快睡觉，明天一早我要去招工，你要单独顶班了。”
牛银燕憋不住，给她妈说了一个事。她告诉她妈说：“秦厂长有对象了，在深圳。”
周小慧忍不住地问：“真的吗？”
牛银燕说：“千真万确，她叫张哈斯，家住在武城里。她在深圳开了个兴隆演艺公司，搞得可红火了。”
周小慧又问：“张哈斯人长得怎么样？”
牛银燕说：“高高的个子，很漂亮。她在开的公司里当经理，做主持，能唱歌，歌唱得非常好。”
周小慧听了高兴地说：“那就好，能配上秦厂长。秦厂长应该有这样一个女人。”
牛银燕说：“静平姐和晓婷姐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吧。”
周小慧说：“难过还能怎么样，秦厂长有了对象，她们没有办法了。洪静平和许晓婷都是很优秀的，可秦厂长不能娶三个老婆的，快睡吧。”
牛银燕躺到床上，在被窝里叹了口气，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