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名人同款总是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在这小小的曲阳县，县令一家就是潮流的风向标。
县太爷推崇备至的东西，谁敢说它不好？
江明月带着江明玉和小茵回家，孙玉兰和李荷花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过来迎接。
其他人也跟着围过来。
“你们在县城待了一天，该不会是蹲大牢了？”孙玉兰想象力很丰富。
李荷花上下打量她们几眼，发现衣裳头发都整齐，人也干净。
不像受苦了的样子。
“王家怎么样了？”
江明月先安抚过大家的情绪：“我们没什么事。还没升堂呢，王家就扛不住撤案了，交了罚金灰溜溜回老家。
至于其他的，待会儿大姐跟你们讲，先让她们娘俩歇会儿。”
昨天江明玉兴奋到失眠，大半宿没睡着。
今儿个又早早爬起来坐马车回村，现在眼皮底下还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饶是再好奇，众人也不敢围着追问了。
江明玉带小茵去休息。
她是真的困了，小茵也一直小鸡啄米打瞌睡。
“新房子那边空荡荡的，打家具的事情宗奇和宗富看着办。家里的冬衣冬被和棉鞋要尽快准备好。
本来昨天该结算工钱的，结果我和家盛叔家贵叔都去县衙了，待会儿虎子和宗宝跟我一起去村长家。”
江明月从屋里抬出早就准备好的匣子，带着李宗宝和虎子出发去村长家。
她上午跟村长说好，村长召集做工的人到晒谷场的大广场那边，她到家拿了钱立马赶过去。
晒谷场已经聚集了好些人。
做工的一共三十六个，但好些家属也跟着来。
大概是担心拿不到钱，一起跟来闹事也方便闹吧。
见江明月带着一个盒子过来，有些吵闹的人群安静下来，都盯着她手里的盒子看。
看着不沉啊，莫非装的不是钱？
村长和李家盛已经安排好了两张桌子两条板凳，上头摆着名册和纸笔。
李家盛和江明月各坐一边。
“大家安静，排好队，在家盛这边排成一队，勾完名册才能领钱！”村长扯着嗓子喊。
江明月一把将匣子砸到桌上，掀开盖子，里头是数好的一串串铜钱和一些碎银。
好多钱！
这下子不少人都安心了。
还有些前来看热闹的无关人士，看着那匣子钱眼睛都红了，脑袋一直往前伸，恨不能把头伸进去舔一舔那些银子和铜钱。
虎子往侧面一站，凶狠的三角眼看着很不好惹，那些人才状似无意地离远一点。
很快，乱糟糟的人群排成长龙，探头探脑往前头瞅。
李家盛一一核对名册上的人名和做工时间。
“李召光，实到四十六天，工钱六百九十文。”
“李丰谷，实到六十二天，工钱九百三十文。”
“李二牛，实到六十二天，工钱九百三十文。”
“罗三郎，实到三十六天，工钱五百四十文。”
……
一个个名字念下去，确认无误的在名册上按下手印，李家盛红笔一勾，江明月给钱。
虎子和李宗宝在旁边数钱串钱，忙得很。
“我明明干了六十二天，凭什么只给我算六十一天？”
李家盛指着名册上一处，“周大成，你九月初十说家里有事，只做了不到半天就回家了。我们一开始的规矩说的很清楚，工钱按半天算，不满半天的不算钱。”
周大成还是不服气。
“不公平！我明明干了活，凭什么一分钱不给我算让我干白工！”
“滚你的吧！规矩就是规矩，你要是不接受当初就别干。现在到了发钱的时候才说不公平，你想讹钱是吧？
不要钱就赶紧让开，老子还等着领工钱！”
周大成身后的是李冬生，人高马大脾气差，干活儿的时候打过好几架，有时候四五个人单挑他一个人，硬是一场都没输过。
周大成也挨过打。
“就是就是，赶紧让开，别耽误我们领工钱。”
“周大成，你个没种的东西，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有你这么办事儿的吗？”
大家都心头火热等拿钱，你周大成在这唧唧歪歪挑战一早就定下的规矩。
这不是欠揍吗？
好些人看他的眼神格外不善。
周大成怂了，赶紧按了手印挪到江明月面前伸出手。
江明月面带非常公式化的微笑，重重将钱砸到周大成的手心，手背跟桌子碰撞发出“梆”的一声。
“老娘不是做慈善的，工钱照结，以后我家还有什么活儿你别来了。”
周大成的婆娘春香一把冲出来揪着他往人群里钻，一面赔笑：
“宗奇媳妇对不住，这家伙脑子不好使，我回去好好说说他！”
夫妻俩在一众嘲讽的目光中离去。
周大成捂着耳朵，委屈道：“你干嘛揪我耳朵！咱俩不是商量好的要闹一场？”
春香无语望天。
“没眼色的东西，我不是跟你说要看情况再行动吗？
家盛叔和村长亲自给她撑腰，你还闹！我在旁边给你使眼色你是一点没明白啊！”
周大成张大嘴巴。
“我还以为你让我赶紧闹呢。”
“笨死你算了！”
夫妻俩倒也不泄气。
反正大几百文到手了，以后的事儿随他去吧。
一直忙到正午时分，才发完所有人的工钱。
大家拿到手之后有的当场清点，有的拿回家清点。
有些算不清楚的还要李宗宝和虎子当场指导，场面非常热闹。
李二牛闷头过来，拿出五百文钱放到江明月面前。
“宗奇媳妇，我李二牛对不起你们家，你还愿意让我去干活儿挣钱，工钱我只拿一半，剩下的就当我的赔偿。”
他很不好意思。
尤其是听说花寡妇被娘家人带回家，结果又勾搭上同村的一个汉子，差点被族长浸猪笼后，更是一阵后怕。
差一点，他差一点为了这样的女人搭上自己的一生。
江明月推回去。
“你这点钱我看不上。要是真心悔过，你就帮着村长他们免费打下手吧，修土床也好，修屋顶也好，肯卖力气就成。”
村长特别关注的几个草棚住户没有多少可用劳动力。
只能他自家人和几个自愿帮忙的人去干活。
江明月用不着他，不如送给村长使唤。
“宗奇媳妇，多谢你了！”李家盛高兴得很。
李二牛走了，两个被村长放水收进来的半大少年也捏着钱红着眼过来道谢。
“江嫂子，多谢你没赶我们走，我们挣的钱现在够渡过这个冬天了，你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
说着，要给江明月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