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北回来时,温翘只带了冬衣,四月初天气转暖,和程恰恰去买换季的衣服。
温翘去衣服,程恰恰隔着试衣间的门八卦,“霍靳尧疯了,就名流宴的第二天,他又差点把一个富二代给弄死。”
温翘正拉着衣链,手指顿了顿。
距离上次名流宴分开才一个星期,可再听见他的名字,却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
“你猜为什么?”程恰恰气得咬牙,却不影响她的兴致,自问自答道:“那混蛋也不冤,他跟人吃饭的时候说,被霍靳尧捧在心尖上的女人,到底什么滋味,哪天非得弄来尝一尝。”
结果霍靳尧当场就把他脑袋开了瓢,缝了二十多针,伤口深得能见骨头。
第二天,那富二代家的公司就出事了。
一家老小二十多口,一半都给抓了进去。
温翘睫毛轻轻一颤。
“还有呢。”程恰恰说。
温翘:“还有?”
程恰恰:“韩子跃说,霍靳尧从霍氏集团退出来了,现在全心接手霍氏航空。”
温翘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他会去开飞机。”
那是他一直的梦想。
“本来是的。”程恰恰接话,“可因为有一块疤,体检没过,据说是当初替沈安若挡的那一刀留下的,霍靳尧说这样挺好,虽然不能亲自开飞机,但每天看着它们起起落落,也一样。”
温翘从试衣间出来:“那霍氏谁接手了?”
程恰恰:“被划分为几个版块,找专业的经理人打理,话事权还是在霍靳尧手里。”
“挺好的。”对此,温翘只有平静的三个字。
程恰恰顿了顿,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没说。
霍靳尧跟韩子跃和程墨深他们私下说,走上这条路并不后悔。
他只是恨自已忽略了那些藏在暗处的算计。
余生他想护着要保护的人,权力还是要握在自已手里。
.
晚上洗完澡,温翘收到一条信息。
“从今天起,我赎罪。”
发信人是霍靳尧。
温翘不明白,他有什么罪可赎。
他一心想护着她,没有错。
她受尽委屈黯然离开,也没有错。
非要怪一个的话,那只能怪天意。
“不需要,往后各自安好吧……”
她输完了之后,想了想,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还有三天,冷静期就到了,别忘了……”
没输完,又删了。
最后,她放下手机,什么也没回。
最好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还是别打扰了。
可从第二天起,霍靳尧的消息却一条接一条地来。
全是他的行程报备。
比如:
上午十点,关于新航线开辟的评审会。
十一点半午餐。
十二点半午休。
下午一点半,厕所。
……
下午三点,与空客技术团队会议,讨论A350XWB机身复合材料雷击损伤的修复方案及NDT检测标准。
温翘二话不说,直接拉黑。
然后他改发短信。
她也拉黑。
他又换号码。
直到第三次,温翘终于炸了,翻出他的号码,一个电话拨过去。
“霍靳尧你是不是有病?一天上几趟厕所你都要跟我说一声?”
霍靳尧语气却很平静:“以前是我太自以为是,从现在起,我对你完全透明,行程全部汇报。”
“真没必要,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温翘抓了把头发,有点烦躁。
“一天没离,就还是夫妻。”霍靳理直气壮,“你快进实验舱了吧?先去忙,我这边也要开会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进实验舱?”问完她就想起来了。
——她所在的部门,正好归霍氏航空管。
以前他是霍氏总裁时,他亲自抓,现在这个部门单独分出来了。
温翘憋着一口气,挂了电话,转身时脚步一停,低头在手机上快速操作了几下。
第二天上午,霍氏航空会议室。
霍靳尧正在主持一场专题会议。
大屏幕上放着PPT,他手机突然响了。
手机连着大屏幕,程偃手一抖,直接按了接听,整个会议室都听见了一个男声:
“您好先生,这里是北城××医院男性生殖科,了解到您平时非常忙碌,特进行电话初诊,请问您目前的这种状态持续多久了?”
会议室里霎时一片死寂。
霍靳尧面无表情:“你打错了。”
对方确认:“是霍靳尧,霍先生吗?”
“是。”
“那就没错,请您放心,这类疾病现在很常见,积极配合治疗,康复几率很高,您不必讳疾忌医。”
霍靳尧声音冷了下来:“我什么病?”
对方:“根据您提交的症状描述,主要是在X生活方面存在功能性障碍,伴随持续情绪波动、精神焦虑等表现……”
霍靳尧脸色铁青:“我不知道这是谁搞的恶作剧,你最好给我查清楚,否则我告到你们医院破产。”
说完,他伸手挂断电话。
会议室里呼吸可闻,高管们一个个眼神躲闪,又忍不住偷偷打量他。
霍靳尧心烦意乱,一挥手:“今天先到这。”
程偃战战兢兢地凑上前,“霍总,对、对不起……”
“去查查是谁……”霍靳尧话说一半,突然顿住。
程偃连忙接话:“我马上查,看谁这么缺德……”
“不用了。”霍靳尧站起身,整了整西装,“下午叫三一六项目组G航的技术负责人过来。”
程偃反应了好半天才明白是指温翘,“霍总,您别冲动。”
“我不冲动。”霍靳尧唇角勾着,放在桌上的手却攥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