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尧看着她,眼尾泛红。
他突然走上前,捧起她的脸,狠狠吻了下去。
没等温翘反应过来,他又主动松开了。
“啪”一声,温翘还是扬手打在了他脸上,气得声音发颤:“霍靳尧,你禽兽!”
霍靳尧用舌尖抵了抵发麻的脸颊,声音低哑:“知道我禽兽,就开心点,不然,禽兽真会把你抓回来。”
“变态!”温翘咬牙骂出这两个字,转身就上了自己的车。
直到她的车彻底消失在视线里,霍靳尧才收回目光,对一旁的程偃说:“一个月之内,要是查不到当年接电话的女人,咱俩都别干了。”
程偃:“……”
老板开除助理的见多了,但没见过老板连自己一块开除的。
晚上温翘加班,霍靳尧去接的舟舟,孩子在他那边吃完饭,他再送回来。
在舟舟这件事上,两人早有默契。
离婚时,霍靳尧也没和她争抚养权。
送舟舟回来的时候,霍靳尧端了一盘饭菜,“做多了。”
温翘摇摇头:“谢谢,我吃过了。”
他没勉强,端着盘子转身走了,舟舟看温翘正背对着门口换鞋,赶紧小跑着追出去,小声喊:“爸爸。”
霍靳尧停下脚步,“怎么了?”
舟舟仰着脸,小眉头皱着:“爸爸,你和妈妈是不是吵架了?你们好像不对劲。”
霍靳尧心里一涩,没想到这么点的孩子,这么敏感。
他怕温翘听见,把儿子轻轻抱进屋,压低声音:“爸爸最近不能常来陪你了。”
“为什么?”
霍靳尧:“妈妈看见爸爸,会不开心。”
舟舟一脸“你真不争气”的表情:“爸爸好笨,连女孩子都不会哄,我哄岁岁,一哄就好。”
霍靳尧被舟舟逗笑,“是,爸爸没舟舟厉害,所以爸爸得想个别的办法。”
舟舟似懂非懂,但还是拍拍他肩膀:“那爸爸加油,早点把妈妈追回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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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恰恰和姚予白给温翘办了个离婚派对。
姚予白本想吃饭唱歌一条龙,程恰恰嫌俗,直接豪气地包了蓝月会所最贵的包厢,点了六个最贵的顶级男模。
姚予白全程黑着脸,温翘和程恰恰却玩疯了——唱跳、跳舞,最后还划上了拳。
而隔壁包间,气氛完全相反。
霍靳尧一杯接一杯地喝闷酒,韩子跃气得牙痒痒。
唯有程墨深最平静,甚至还提议:“要不,咱们也庆祝一下?”
怎么听怎么像幸灾乐祸。
韩子跃憋不住:“庆祝什么?庆祝我女朋友点男模?这要是别人,我早冲过去把她拎回来了,我是给你和温翘面子。”
最后这句是对霍靳尧说的。
“不用给我面子。”霍靳尧直接起身,替他拉开门,“去,我精神上支持你。”
韩子跃:“……我相信我家恰恰有分寸,但温翘不一样啊,单身、富婆、还漂亮,那些男的不跟狼见了肉似的生扑?”
“你那个外甥也不行啊。”程墨深别有深意的说。
这时隔壁传来嘹亮的“离婚快乐”,而他们这边的屏幕正放着凄凄苦苦的“给我一杯忘情水……”
霍靳尧像被抽空了力气,重重跌回沙发。
程墨深摇摇头,谁能想到呢?
呼风唤雨的霍总,还有如此无能为力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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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末,北城春寒料峭。
温翘受邀去航空学院讲课,如今她对演讲这类事,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排斥了。
返程路上,车突然抛锚。
她叫了拖车,但眼看接舟舟要迟到,只好站在路边尝试打车。
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缓缓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霍父苍老的脸。
“温翘,去哪?我送你。”
“不用……”温翘刚想拒绝,霍父已经推开门:“上车吧,我想和你聊聊。”
像是怕她抗拒,他又补了一句:“放心,不聊孩子。”
温翘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她报出幼儿园地址,车平稳驶出,两人并肩坐在后排。
“你不是被霍靳尧……”她顿了顿,又觉得不太合适,“抱歉。”
霍父倒不介意:“靳尧收走了我所有股份、基金和实权,现在每月给我打生活费,允许我适当出门走走。”
温翘:“这样也挺好。”
出门有豪车、司机,比很多老人都强多了。
这一点霍靳尧做得不错,他从不在金钱上亏待身边人,哪怕是对不再亲近的人。
可这也正是他无情的地方。
霍父那些老朋友们,哪个不是儿孙绕膝,不管真心假意,至少表面热闹。
而霍父呢?舟舟见不着。
霍行云和沈安若自从滑雪场那件事后就彻底闹掰,带着孩子住进了沈家,如今霍父想见孙子一面都难。
他看着人家和乐融融,内心一次又一次的被鞭挞。
霍父似乎也想到这些,脸上掠过一丝落寞:“听说……你和靳尧离婚了。”
温翘:“还在冷静期。”
霍父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可惜了……当初他那么求我,才求来的婚姻。”
温翘一怔:“您说什么?”
霍父目光望向窗外,声音低沉:“当年你父亲带你上门提婚约,我一万个不同意,是靳尧跪在我面前,求了一天一夜。”
温翘心口一涩。
霍父继续道:“你知道的,他志不在此,当初接手霍家是为了他妈妈,后来他妈妈离开,他一心想去开飞机。
可行云那性子,根本担不起这个担子,他再走,霍家就真没人了,我一直没松口。”
“……”
“所以他最后妥协,说只要我同意他娶你,娶你并不难,关键在婚后不为难你,他就继续留在霍家。”
温翘想起之前陆令慈也提过这件事,但只知道个大概。
所以她一直以为,霍靳尧跪求霍父是为了沈安若。
后来渐渐发现,霍靳尧对沈安若的感情还没到那一步,不过这件事也被她慢慢遗忘。
今天碰到霍父,终于了解到了完整的版本。
也难怪,霍父那么看不上她,婚后也只是对她态度冷淡了些,却从来没为难过她。
“他付出了那么多,连理想都放弃了,我却还觉得满腹委屈。”温翘苦笑了一下,“原来我这么不知好歹,幸好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