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翘眼尾有些红。
以后再也不说他“是死是活”的话了,还是希望他好好活着,别再像四年前一样被她咒死了。
也希望他以后别再遇到像她这样不识好歹的人。
霍父动了动唇,似乎想说点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是没直接为难她,但温翘和霍靳尧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也“功不可没”。
车快到幼儿园时,霍父犹豫踟躇的开口:“我……能看看孩子吗?你放心,我不下车,让司机停远点,我就远远看一眼。”
或许是因为刚才那番话,温翘点了点头:“可以。”
正是放学时间,舟舟和小朋友一起排队出来。
“妈妈!”小家伙扑进温翘怀里。
人有点多,温翘抱起舟舟,看向远处那辆车:“妈妈刚才遇到一位老爷爷,舟舟,跟爷爷再见。”
舟舟望过去,隐约看到车窗里一张老人的脸。
他不确定温翘说的是不是那人,但还是乖巧地抬起手摇了摇。
温翘抱着舟舟,转身走远。
车窗内,霍父早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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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五,程恰恰念叨着想舟舟,说好久没见了,温翘晚上就带着儿子,约在北城私房菜馆吃饭。
从卫生间回来,经过一间门没关严的包间时,温翘突然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早就说过,他也就是表面风光,真到关键时刻,膝盖比谁都软。”贺衍嘲讽的调调。
另一个富二代接话:“我是真没想到他能孬成这样,绑匪一吓,直接‘扑通’一声跪了——哈哈哈,笑死人。”
一屋子人哄笑起来。
之后又有人插嘴问:“贺衍,你跟霍靳尧不是好兄弟吗?这么说他不合适吧。”
贺衍轻蔑一笑,“我可不会跟狗做兄弟……”
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门被狠狠踹开,温翘直接冲了进来。
她一眼扫到桌上的酒瓶,抓起来就朝贺衍头上砸去。
“哗啦!”
整个包间,霎时间死寂,一屋子的富二代全都愣在那儿,没一个人反应过来。
贺衍也懵了,不过他是被砸懵的。
血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淌。
过了好几秒,他才缓过神,咬牙骂道:“温翘,你他妈有病啊!”
温翘眼神跟要杀人似的,“贺衍,你爹妈给你这张嘴是专门用来放屁的?”
原本想上前的几个富二代顿住。
“霍靳尧跪是为了救人,你跪就是天生软骨头,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平时一口一个尧哥,只敢背后插刀子?”
“霍靳尧养条狗,都比你懂得报恩。”
“再让我听见你嘴贱一句,下次砸你脸上的可不止是酒瓶,我让你全家看急诊都得排队!”
贺衍脸色铁青。
骂是骂不过温翘的,但这口气,他怎么可能咽得下去。
他大步冲上前,抡起巴掌就要往温翘脸上扇。
温翘攥紧那半截酒瓶,一把扯住贺衍的衣领,尖锐的玻璃碴子直接抵上他喉咙。
“我艹!”
整个包间的富二代全骂出声。
彪的见多了,这么不要命的,还是头一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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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月会所,顶楼VIP包间。
韩子跃抿了口酒,挑眉问:“所以,你跟温翘这都半个月没见了?”
霍靳尧晃着酒杯,语气轻淡:“其实天天见——透过猫眼。”
程墨深一下子笑出声来:“我说呢,程偃这几天怎么美得冒泡,昨天我还在酒吧看到他了,原来你天天提前下班啊,就为了趴门缝?”
韩子跃咂嘴:“尧哥啊尧哥,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当年在谈判桌上压得那帮老登抬不起头的那气势呢?现在改行当‘猫眼侦探’了?”
霍靳尧也不急,轻飘飘回了一句:“听说程恰恰最近跟某个学长走得挺近?”
“……”
一句话直戳肺管子。
韩子跃刚老实两秒钟,手机就响了。
他低头一看,顿时得意的乐了:“瞧见没,我家恰恰来查岗了。”
“喂,亲爱的……”
“韩子跃!”电话那头传来程恰恰急切的声音,“你警局是不是有熟人?”
韩子跃神色一怔:“有,你出什么事了?”
“不是我,是翘翘,温翘出事了!”
韩子跃刚刚抬头,霍靳尧已经猛然站了起来。
“你赶紧找人。”程恰恰语气焦急,“对了,千万别让霍靳尧知道。”
韩子跃看着那个已经大步冲向门口的背影,叹了口气:“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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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路赶到警局。
霍靳尧几步跨到温翘面前,直接蹲下身,目光紧盯着她:“伤到没有?”
温翘皱起眉:“你怎么来了?”
霍靳尧没答,反倒把她从头到脚仔细摸查了一遍。
温翘今晚打顺手了,想也没想就一巴掌甩在他脸上:“臭不要脸!”
“喂喂,这儿可是警局!”一旁的警察敲了敲桌子提醒。
霍靳尧一记冷眼扫过去,警察顿时噤了声。
他站起身,对温翘轻声说:“在这等我。”
温翘抿了抿嘴,早知道这一闹会把他招过来,她当时绝不会那么冲动。
另一头,霍靳尧走向贺衍。
贺衍已经包扎好伤口了。
他没想到霍靳尧会来,眼神下意识躲闪,有点心虚。
至于那些富二代,别看在背后口嗨,真见到霍靳尧本人,没一个敢大声喘气。
更何况,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听到了多少,万一那些难听的话全被他知道,恐怕整个家族都护不住自己。
“尧哥。”贺衍壮着胆子先开口,“温翘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疼么?”霍靳尧忽然伸手,重重按在他纱布渗血的位置。
贺衍疼得龇牙咧嘴:“疼……”
霍靳尧声音低沉:“疼就对了,你该庆幸只是疼,否则我不介意让你脑袋开瓢,听说你还想还手?”
他撤开手,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语气听不出情绪。
“我没……”贺衍对上他那双阴冷的眼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没还成,反倒被她划了脖子。”
“那你得谢谢她。”霍靳尧拍了拍他的肩,听不出是嘲是讽,“听说你要和解?”
是问句,不过是肯定的语气。
贺衍猛然抬起头,“尧哥,你就为了一个离婚的女人,连这么多年的兄弟都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