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翘笑了笑,“人不是非得有爱情,才能开始新生活,一个独立自由的灵魂,才是真正拥有一切的前提。”
褚清晏悬着的心落下几分,“那脱敏治疗还试吗?”
温翘:“当然要试。”
褚清晏:“过程中有任何不舒服,随时可以停。”
“好。”
脱敏治疗,有点像给心理“种疫苗”。
先把最难受的那段记忆或者感觉找出来,在医生营造的安全环境里,一点点靠近它,从只能听相关的词开始,到后来能平静地回想整个过程。
就像怕狗的人,先看照片,再远远望着真狗,最后慢慢能走近。
褚清晏的声音放得很缓:“今天只是第一次,我们不会深入,只在你觉得完全安全放松的时候,试着‘望’一眼那个让你不安的记忆,就像隔着一道很宽的河看对岸,你看一眼就行,随时可以停下,主动权永远在你手里。”
温翘深吸一口气,“我准备好了。”
她随着他的引导,慢慢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让身体一点点松弛下来。
“很好。”褚清晏的声音沉而稳,像深夜静静流淌的河,“现在,如果你愿意,试着在脑子里描出那个场景的边框——只是一个框,不用走进去,告诉我,你最先想到的一个词是什么?”
温翘的睫毛轻轻抖了抖,静了片刻,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视频。”
“好,视频。”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平稳如常,“现在身体有什么感觉吗?”
她微微蹙眉,“有点……闷。”
“能接受吗?”
“……可以。”
“很好,记住,你现在是安全的,现在让‘视频’这个画面保持模糊,就像一张没对准焦的老照片,我们只看一眼。
三、二、一……好,让它慢慢淡掉。”
几分钟后,温翘突然起身,冲向了洗手台。
她干呕了很久,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生理性的泪水不停地往外涌。
褚清晏递过一杯水,“喝一点。”
她接过来,漱了漱口,低声道:“抱歉。”
“不用道歉,治疗中有反应很正常。”他的声音依然温和,“今天我们就到这里。”
温翘点点头。
可她心里清楚,这才只是第一次,最轻最浅的触碰。
真的要走出来,恐怕比想象中还要难得多。
霍靳尧坐在车里,远远看见温翘独自站在街边拦车。
他目光沉了沉,“开过去。”
“是。”程偃缓缓将车驶向她身边。
车窗落下,温翘对上霍靳尧的视线,有些意外:“又这么巧?”
“在附近应酬。”霍靳尧推开车门,“上车。”
她坐进车内,霍靳尧不动声色地扫过她苍白的脸,什么也没问。
车到公司,温翘正要推门下去,霍靳尧却在身后叫住她。
“这个拿着。”
她低头看去,纸袋里装着一块草莓蛋糕和一杯奶茶,她微微一笑接过来,转身走进大楼。
霍靳尧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后,声音低沉:“再回心理诊所。”
程偃一怔,立即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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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翘刚进办公室,电话就响了。
“恰恰。”
程恰恰:“你声音怎么这么虚?不舒服吗?”
温翘靠在椅背上,“刚去了心理诊所。”
程恰恰顿了下:“做脱敏治疗了?”
“嗯。”
“非得用这种方法吗?”
“没得选。”
“下次我陪你去。”
温翘心头一暖,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聊了几句,程恰恰才想起正事:“一中校庆,你去不去?”
想想竟有十年没回去了。
温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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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原总裁办公室内,程偃拿着一张邀请函走进来。
“霍总,之前捐赠的北城一中教学楼竣工了,正好这周末举办百年校庆,李校长想在校庆上宣布这件事,特邀请您参加。”
霍靳尧头也没抬:“推了。”
程偃:“听说太太也会去。”
霍靳尧握笔的手微微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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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庆这日,热闹非凡,校园里挤满了从各地赶回来的往届校友。
温翘和程恰恰随着人流慢慢走着,回忆着曾经的时光,一抬头,看见凌晞和几个老同学走在前面,有说有笑。
“学校变化真大,不过那棵教学楼前的玉兰树居然还在,真是难得。”她一个女同学感慨道。
旁边有人接话,“听说所有费用都是霍总捐赠的,而且他特意交代过,所有都保留原样,尤其是那棵玉兰。”
“真的假的?凌晞,你老实说,你跟霍总是不是真有过一段?我记得那会儿,你俩经常在那棵玉兰树下面说话。”
“别瞎猜。”凌晞轻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有人跟着起哄:“哎哟,还不好意思了。”
程恰恰在后面听得直翻白眼,“m的,走了一个沈安若,又来一个绿茶,真晦气。”
温翘冷笑,“你说她绿茶,我倒觉得她更像‘汉子茶’,你没发现吗?在我和霍靳尧离婚前,她总是一身干练的中性打扮,现在倒好,风格全变了。”
看着凌晞如今一身柔美的米白色针织长裙,配着微卷的长发,整个人大方又精致。
程恰恰:“靠,还真是,真他m恶心。”
这时,广播里传来声音,典礼马上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