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瑞别胡说,相公教过,这叫狗啃泥。”
阮娇倒没什么别的心思,还耐心地给段燕瑞解释上了。
“哦,小叔,别吃泥了,泥没饭好吃。”段燕瑞这丫头心思越来越黑,也不知道是被谁给带坏了。
段文书思考一会儿,更加欲哭无泪,带坏这小丫头片子的,好像是自己。
阮娇闷声闷气地笑了一会儿,将段燕瑞放在了地上,又去伸手将段文书拉了起来,还贴心地拍了拍他身上的泥块子,问
“什么事情让你高兴成这样?”
“嫂嫂,你听我说,图兰姑娘她答应我了。”
“她不是早就答应你了吗?”阮娇觉得有些莫名,一直抱有能躲就躲态度的,似乎是面前这个段文书。
“哦哦,不对,是我去同图兰说,我要娶她,我们已经全都商量好了!”
段文书好赖遇到了个人,阮娇与他年纪差不多大,性子又让人不自觉地亲近,段文书干脆就将刚才的事情如同倒豆子一般给阮娇说了一通。
说完才发觉,这儿还有一个段燕瑞,这丫头也听的津津有味。
“二姨娘,小叔他说得都是什么啊?”段燕瑞到底没听明白,拽着阮娇的衣服撒娇。
“燕瑞长大就知道了。”阮娇不知如何解释,将段燕瑞抱起来,用了所有大人都会说得这话。
“那什么时候算长大?”
“像我这般大的时候,你就知道了。”阮娇笑了笑,对段文书说,“别忘了要同爹娘说一声,也不要忘了学习功课,别真让人家姑娘等再等你三年。”
“知道了,嫂嫂。”段文书哭笑不得地说,“嫂嫂如今说话和二哥愈发像了,这就是夫妻相吗?”
“夫妻相?”阮娇愣了一下,开始思考这个词。
过了会儿才缓缓开口,“那等你与图兰成了亲,面貌也会更像西域人吗?”
“…这应该不会吧。”
虽说段文书给了否定的答案,但是阮娇一直放不下这事儿,直到段启珏晚上从铺子回来的时候,阮娇还在思考。
“思考得这么认真,若不是在想我,我可就要生气了。”段启珏见阮娇一点发现自己回来的意思都没,出声逗弄一句。
“我就是在想相公。”阮娇转身,直接扑到了段启珏身上,“今天文书说我相公与越来越有夫妻相了。”
段启珏惊奇,“那小子竟然也会说人话了?狗嘴里真吐象牙了?”
阮娇没憋住,笑出了声来。
段启珏更加迷茫,“我这话这么好笑吗?”
“不是,是今天文书他摔了一跤,燕瑞让他别吃泥了,去吃饭,饭好吃。”
“那小丫头嘴这么毒,也不知道随了谁。”段启珏一身疲劳似乎都被阮娇这些话给打散了,“娇娘,若我们以后有了孩子,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吧!”
“为什么?”段启珏有些惊讶,阮娇与燕瑞玩得那般好,他还以为阮娇更想要个精雕玉镯的小姑娘。
“因为如果是男孩的话,定然会像相公一样聪明,我也可以勉为其难为他提供一副好皮囊嘛!”阮娇这话说得还挺骄傲,一副胸有成竹势在必得的模样。
“而且。”阮娇顿了顿,竟然还有后续的话,“如果是女孩的话,以后娶亲生子还要受番折磨,她也受折磨,我和相公也受折磨,倒不如生个儿子。”
“那不就成折磨别家父母了吗?”段启珏有些哭笑不得。
“那也对哦。”阮娇赞同地点头,“那从小就要教育他,长大以后对喜欢的人好,至少要像相公对我这么好。”
“娇娘…”段启珏心中涌动,坚定道,“好,就听娇娘的,若是那小子以后敢负了他娘子,我定拿着鸡毛掸子打断他的腿。”
段启珏停顿了一下,补充半句话,“三条。”
七天后,蕖都
君沉舟在皇上生辰前一周到了蕖都。
一进蕖都,最大的感受不是别的,而是这里杀气四溢,与他曾经成长过的地方,仿佛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倒是正常的事情,日生日落,花开花败,有些铺子换了人,有人犯了罪被贬,自然也有人立了功被褒奖。
院子还是那么些院子,只不过已经物是人非了。
“殿下,要直接去王府吗?”
马车进了京城便减了速,随行侍卫小跑跟上,掀起一角的帘子,询问君沉舟的意见。
这一路上,如同段启珏先前的猜测,异常和平。
没有任何人的刺杀,甚至连他安排的暗卫,都没有传来半分消息。
之前那些狼子野心追杀他到天涯海角的兄弟们,似乎一夜之间,表演起了兄友弟恭的戏码。
“不,去丞相府。”
“是。”
侍卫应答之后,放下帘子,跑到车前同车夫传话。
虽然如今圣上最恨结党营私,王爷去大臣家居住已是大忌中的大忌,但毕竟君沉舟是就别京城后再回,不去王府的理由也好找。
荒废已久,一时半会儿难以收拾。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直接回成王府。
“王爷,丞相府到了。”
马车停稳,君沉舟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缓缓步出马车。
他如今还战在车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这道路上的人来人往,热闹依旧。
自己这岳父,也依然没能出门迎接自己。
自从君沉舟娶了张丞相的宝贝女儿,文韬武略的成王,在张丞相眼中,就成了一个哪哪都是毛病的傻子。
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若是君沉舟真的需要帮助,张政必然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人。
君沉舟慢慢下车,走到张丞相的门口,还没张口,就看到那守卫一脸抱歉地开口。
“丞相说让王爷回自己王府。”
“他当真这么说?”君沉舟不可思议,自己这岳父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心平气和了?
果不其然,另一个守卫拽了拽那守卫的衣服,小声说,“丞相不是说了吗,让你原话同王爷讲。”
“太冒犯了吧!”
君沉舟对自家老丈人这刀子嘴豆腐心早已经习惯了,摆了摆手,颇为无奈地开口,“无妨,你讲吧。”
“张丞相是这么说的:一下车就往我这儿跑,成王殿下是无家可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