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雁儿惦念着弩坊里的李心月,带了些吃食来看望她时,李心月正在画图纸。
“你才来了两天,为何原本白里透红像水萝卜的脸颊,就发黄得像馊了的馒头似的,没有水分呢?幸亏我带了亲手做的糕点,给你补补。”朱雁儿说完放下食盒,就朝李心月扑过来。
李心月伸手挡住朱雁儿,笑得眉眼儿都挤成一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这是损我吧?就不知道搜肠刮肚找个动听点的词来夸夸我?”
朱雁儿笑着呸了一声,把桌上的图纸揉成一团,朝床上一扔,速度快得李心月来不及阻止。接着打开食盒,一边朝桌上放糕点,一边说带来的都是李心月爱吃的。话毕没有听到回应,抬头才发现李心月正把宣纸展开,抚平,脸上满是痛惜。
“不就一幅破图吗?吃了再重新画。”朱雁儿去拽李心月。
“这可是我进弩坊的敲门砖。”李心月告知朱雁儿,自己还不算正式进入了弩坊,得先打造一柄长剑,过关后才可以,不然爹爹要么进弩坊,要么进大牢。这份图纸可是她花费了两天时间,才修改完成的,等会儿就要送给沈云溪,他认可后,自己才能进锻造间锻造。
朱雁儿一愣,意识到自己把李心月进弩坊想得太简单了,原本以为她是来充数,做做样子,等弩坊完成任务,自然就可回家,却没有想到沈云溪如此苛刻。
“弩坊里都是男人,姓沈的就不能给你分派一点轻松的活儿?一来就给你一个下马威,画图纸打造长剑,不带这么欺侮人的!亏得他长得俊美飘逸,怎么做事不漂亮?我去会会他!”朱雁儿说完一撸袖子,就要去找沈云溪讨说法。
“你可别添乱,如果不是他允许我来代替爹爹,现在我爹在大牢里呢。再者,如果他出于照顾,让我做清扫打杂那些事,才是对我锻造技艺的侮辱。”李心月拦住冲动的朱雁儿,拿起一块糕点,刚咬了一口,眼里就泛红。
糕点有熟悉的清香味,还有隐隐的甜腻感,这种味道的糕点,李心月从小吃到大,是母亲做的。李心月明白是爹和娘惦记着她,做了她喜欢吃的让朱雁儿带来,又不让说是家里做的,只怕她难过,可糕点带着母亲的味道,只轻轻咬一小口,她就能品出来。
李心月吃完一块糕点,才开口问朱雁儿:“我爹和娘,可好?”
朱雁儿尴尬地一笑,知道李心月一吃糕点,就知道是自己的娘做的。她伸手揉了一下李心月的头说:“你爹这两天大概是慢慢接受了你进弩坊的事,除了在祖宗牌位前跪了一晚忏悔外,没见别的动静。你娘身体也硬朗,铁匠铺阿德守着,没有关门。”
李心月吁了口气,家里爹娘平安无事,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消息。
朱雁儿知道不能耽误李心月太多时间,起身要回家。
李心月送她,两人出门时,刚好遇到回后院的蔡雨声,他朝两人一笑,视线又转向朱雁儿,认出她就是花朝节那天,去找捕头的姑娘。
“蔡雨声蔡大人,我的好姐妹朱雁儿。”李心月给两人做了介绍。
“蔡大人,我记得的,斯斯文文,那天手上还拿了本书。”朱雁儿拍了一下手,几乎雀跃起来。
“朱姑娘,以后叫我雨声就好。”蔡雨声语气温和,说完退到一边,给二人让路。
李心月把朱雁儿送到弩坊门口,转身刚要去找沈云溪时,朱雁儿拽住她的手,压低声音说:“蔡大人让我以后叫他雨声,我和他还有以后呢。”说罢,咯咯笑着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