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面具，乔子衿看到两张肥脸朝自己走来，笑容挤着脸上晃动的肉，绿豆眼在自己胸前不断乱窥，胃里顿时涌上一阵反胃感。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步，蒋凝顺势将她揽到身后，用身子将她护得严严实实的，
“眼光好什么呀，我这新人虽然身材好，但脸上有严重的烧伤，半张脸都感染溃烂了，面具戴着才能遮掉呢。”
她说得自然又无心，两位老总一下顿住，伸出的手立刻缩了回来，看向乔子衿的目光变成了惊恐。
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真可惜了。
“是吗，那真是不幸啊。行，凝凝，你们好好彩排，我们先走了。”
看二人离开，乔子衿才长舒一口气，低声对蒋凝道：“谢谢。”
“不客气，你只要不怪我把你说成丑八怪就行。”
蒋凝微笑回身，抬手将她脸上的面具扶正了正，乔子衿低下头任她整理，心头泛上一阵暖意。
她情不自禁地在想，这么温柔善良的女人，说话声音柔柔的像棉花糖，又如此善解人意，也难怪江凌寒会对她那么痴情。
上台彩排，蒋凝耐心地跟她解释了定点站位。乔子衿出场的时机只有两次。
一次是开始时她需要跟另一位模特拉着横幅出场，第二次，是蒋凝中场换衣服时，她需要走一遍过场，再与其他三位舞者简单地跳一小段基本的舞。
这段舞蒋辰先前一周都在训练，她已经熟记于心了。
戴好面具，乔子衿就不担心会出现什么问题，大概过了两三次就懂了。其实很简单，地上都有符号标记，她只要走向标记的位置就行。
还好，标记离舞台并不近，隔着远远的，江凌寒更不可能认出她来。
彩排结束后，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在这期间，乔子衿便听见外面传来观众入场的声音。
“江先生，江老夫人，你们的位置在101。”
当引路小姐温和的声音传来时，乔子衿的脊背还是微微一凉。
她披着外套，捧着蒋小姐刚才递给她的热茶，小口地喝着，目光落在面前深红色的布帘上。
舞台和观众席被用帘布隔开，但距离是非常近的，乔子衿甚至都能听见江凌寒低沉说话时的声音。
“子衿。”
蒋凝在幕帘后柔柔地喊她，声音很小，乔子衿还是微微一震，生怕被外面的人听见。
她连忙拢着大衣站起身，朝蒋凝小跑过去。
“还有20分钟开始了。”蒋凝压低了声音，提醒她道，“工作人员要开始布置舞台。”
“嗯。”
乔子衿点点头，被蒋凝握住了胳膊的同时，她才惊觉蒋凝的手心冰凉如水。
乔子衿微微讶异地看向她，蒋凝对上她的视线，有些许不好意思，抿唇娇笑，
“很不可思议对吧，按理说像我这种上了无数次台的人，应该对紧张这种情绪麻木了，可是今天他在下面看着我……”
她说这话时，娇美的眸间都充斥着浓浓感情，一种含苞待放的羞涩之意：“这是跟他分开五年来，他第一次来看我的演出。”
蒋凝这么自信漂亮的女人，也会紧张得手掌出汗，皮肤发抖，可见她是有多想通过这次舞蹈，挽回江凌寒的心。
乔子衿接触蒋凝的这几小时内，发现从她身上挑不出缺点。
她对所有工作人员都是大方温柔，甜美大气，为男人娇羞时，又流露出小女人的害羞之意。
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能把持得住？
她在思索这些时，眼帘不自觉地低落了些，睫毛长长遮盖了眸光。
再次抬起头时，她露出月牙般的淡笑，轻握住蒋凝的手背：“蒋小姐，你一定可以的。”
台下，观众席内。
江奶奶是许久不出来看演出了，左右环顾一圈，不停赞叹这剧场的宽阔。
然而一转过头，就看见自己的好孙子正低头看电脑，他穿着高领的黑色毛衣，与黑色的座椅几乎融为一体，浓郁的剑眉时而轻蹙，时而缓开。
江奶奶一下就不高兴了，抬手拍江凌寒的后脑：“好了，你能不能别看你那个破电脑了，就几个网页翻来覆去地看，我看你也没什么事嘛。”
“不是还没开始么。”男人淡淡出声。
与此同时，身边坐下了几个大腹便便的老总，一股浓郁的烟酒味瞬间传入到鼻腔间，让江凌寒蹙起眉头。
“哎呀，这不是江总吗？久仰久仰。”
说话的是刚才在后台的王总和李总，俩人一见江凌寒坐在自己邻座，连忙抽出两张名片伸到男人眼前。
江凌寒没有接，而是目光冷淡地落在二人手里捏着的烟上。
这里是禁烟的，但大概因为他们是投资商老板，所以保安没敢管他们。
他视线掠过一丝凉意，没有接那名片，而是命令道，“把烟掐了。”
“啊？”王总和李总愣了下，面面相觑后，有点尴尬地将名片收起来。
他们看到旁边坐着的江奶奶，瞬间明白过来，“哦，对对，老人家不能抽烟，对不住啊江总。”
江凌寒不予理会，手肘压在桌面上，继续低眸看着电脑。
没等待多久，头顶的灯光便暗了下来。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欢迎各位莅临蒋凝小姐世界舞蹈巡回演出的最后一站，榕城。”
台下登时一片掌声雷动。
江奶奶鼓掌鼓得异常响亮，还十分兴奋地看一眼旁边兴致缺缺的儿子，抓住他两只手，示意他一起鼓掌。
“谢谢大家的捧场，在幕帘打开之后，希望大家能将更加热烈的掌声交给演出者们，感谢！”
主持人的话音落下后，深红色幕帘缓缓拉开。
乔子衿看着眼前的幕帘徐徐被拉开，她第一眼就看到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男人。
也不知是否直觉，男人的眼神也在第一时间扫了过来。
她心虚得很，拉着那横幅的手有点发抖，但还是按照彩排的流程，十分自然流畅地走到了定点的位置，面对观众露出微笑。
她努力不去看江凌寒，心里的紧张不安也就少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