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有种尖刺感溢向了鼻尖，疼得她眼泪差点掉下来。
服务生见她望着一条淡粉色的小裙子出神，笑问：“小姐要不要拿下来看看，这条裙子卖得很好哦。”
乔子衿眼神雾蒙蒙的，鼻梁泛红，哑着声音说：“好。”
婴儿裙捏在手心里质感很好，小袖子和她的手掌差不多大。
她掌心徐徐抚摸过那裙边，心尖像被刀刃剜过似的疼痛。
如果她的宝宝顺利出生，她就能像这店里大多数妈妈一样，开开心心地为孩子挑选衣服了。
“小姐，您没事吧？”
导购员见这位客人看着裙子，眼眶竟然红了，甚至有几滴泪落了下来，连忙拿纸给她擦，面露惊异。
乔子衿回过神来，轻声道谢，用纸将眼泪擦干净后，强忍痛苦地轻笑道：“帮我包起来吧。”
忽然的心血来潮。她想她对这个孩子的愧疚，不是一条裙子能弥补的，但这至少代表着，她永远不会忘记失去的它。
导购有点莫名，却也很懂隐私地不去询问，“好的，您的眼光很不错，这是最后一条了呢。”
乔子衿付了钱，将衣服袋子小心地抱在胸口，就像抱着一件珍宝。
直到孩子死去，她都不知道它是男孩女孩，所以她又在男鞋店挑了双很帅气的小童鞋，红黑色的，上面有蜘蛛侠的图案。
乔子衿抱着两个袋子，漫无目的地在商场里走动着，看到那些漂亮衣服和包包，却都失去了心思，心情一片灰暗。
她在商场的沙发上坐下，将两个袋子小心抱在怀里，等待着夏之芊的电话。
——
栗如笙出icu是三天后，沈一暻是真的熬得撑不下去了，才勉强被送到陪护病床睡了小会，但在听到医院走廊的动静后，又像有所感应似的醒来了。
他只睡了四小时，头脑还是昏的，却没有犹豫地立刻爬起身，冲出门外。
几个护士和医生正站在栗如笙病房门口，用惊异的目光看着里面的情况。
男人以为出了什么事，焦急发问：“怎么了？”
护士看向他，迫不及待地告诉他：“沈先生，人……醒了。”
他神情愕了一秒，随后心头悬着的一块石头轰然落地，他后背贴在墙壁上，双腿一软，差点没坐在地上。
此时此刻，在知道她平安无事后，他才感觉到身体的疲倦侵袭而来。
“沈先生，你没事吧？”护士连忙上前扶住他身体，才发现男人苍白的前额上汗水涔涔，触上去竟然是一片火热！
她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喊人，帮忙把沈一暻抬到病床上，再让医生来给他诊断。
栗如笙刚醒来时，脑袋还有些混沌昏沉，耳朵隐隐约约能听见外面热闹的声音，似乎还有人在喊着沈一暻的名字。
她瞳孔微张了张，沙哑着声音，对照顾自己的护士问道：“请问，沈一暻是不是在外面……”
护士为避免她担心，便笑着说谎道：“不是的，外面有个病人家属在医院闹呢，你不认识。”
“哦……”
女人眼神里的光芒淡淡黯了下去，她十指轻轻蜷缩着攥紧身下床单。
脑海逐渐清明，她开始想起了自己出车祸前发生的事情，沈一暻和嫩模幽会被拍到……
现在怎么样了！
栗如笙大脑仿佛被蛰了一下，突然坐起身来，用力牵扯到了腰腹上的伤口，她痛得惊呼一声，整个人重重地跌回床上。
“哎呀，栗小姐，你现在还不能乱动！”护士一惊，忙扶住她的身子，“您的身体还没彻底恢复。”
“手机，手机给我看下！”
栗如笙痛得满头是汗，却还咬牙坚持着，她对护士伸出手掌，颤抖着说。
护士见劝不动她，只能把手机交到她手里，低声说：“栗小姐，你现在不能长时间看手机，会……”
栗如笙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夺过手机，颤抖着手指划开屏幕，打开微博查看热搜，一连滑下去，都没出现沈一暻的名字。
她紧张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缓，甚至表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目光。
沈一暻不在热搜上了？他终于知道消停了？
栗如笙还是不放心，直接在搜索栏搜索“沈一暻嫩模”后，打开那条爆料微博已是十天前，底下的热度寥寥。
没有再更新八卦，就证明沈一暻没有再跟嫩模幽会了。
栗如笙松了口气，将手机放在一边，望着天花板慢慢闭上眼睛。
总算自己没白撞伤这一次，他知道改正了就好。
闭眼后没能睡着，她脑子里盘旋着来来回回的心事，全都与沈一暻有关。栗如笙很配合地吃了药，乖乖趴在床上，让护士给她的后背上药。
她受了伤后，就敛起了平时作为栗经纪人的锋芒，像一只乖静的小动物，恬静不聒噪。
她趴在床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护士道：“沈一暻他，有来过吗？”
那语气紧张又不自在，像怀着什么期待，却又收敛得很好。
护士闻言微愣了愣，她想起刚才在外面配药时，医生说沈一暻为照顾栗如笙发了高烧，叮嘱暂时不要让栗如笙知道，对她的身体恢复没好处。
她便谨遵医生叮嘱，低声说：“沈先生没有来过。”
随后，她看见女人眸中的色彩似乎在一瞬间熄灭，脸色苍白了瞬，随即幻化成唇角讽刺的笑意。
是啊，也能猜到的，她自己还在期待着什么呢？
难道以为自己出了个车祸，沈一暻就会垂怜她吗？
他一直都那么厌烦她的存在，指不定现在在哪里逍遥快活着，还庆幸没人管他呢。
“知道了。”她下巴轻轻抵在手臂上，无声闭上眼睛，一股酸涩感充斥在眼梢鼻尖。
——
乔子衿等了夏之芊一会儿，突然，刚才那童装店的导购员踩着高跟鞋，急急地朝她跑过来。
她上下打量了乔子衿，在看到她手里拎着的袋子时，瞬间确认了目标：“是刚才买裙子的那位小姐吗？”
“是我，怎么了吗？”
乔子衿站起身来，心里浮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因为导购员的身后还跟着两个西装革履的人，正对她抿唇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