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坏小狮肚子也就罢了，要不是我们这次回来，你打算瞒着我们多久？”安雅心疼把儿子拉到怀里，捧着他的脸仔细查看。
男人静静垂眸，没有说话。
云烨微微皱眉，他本来得到的消息是，一位姓乔的老师擅自蛊诱他们的儿子，可没想到江凌寒却突然站出来顶罪。
即便江凌寒认了错，他们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圣曜在英国是初生嫩芽，但在榕城，是无人能超越之的参天大树。
云烨到底是上年纪的长辈，经历过风雨，看得出江凌寒和这位乔老师关系非同寻常。
他侧目看向旁边僵硬的乔子矜，眸光眯了眯。
“你，过来。”他冷声开口。
乔子矜被点到名，愣神了下，乖乖走近云烨面前，迎面一股很浓的男士香水味。
她喉咙干涩，十分紧张，那股压迫感让她不敢抬头：“对不起，云先生，这件事都是我的责任，你别他们两个。”
安雅搂着儿子，“哼，你们把我们夫妻俩当猴耍呢？”
她蔑然上下打量着乔子矜，穿得一副穷酸样，故意打扮得清纯年轻，也难怪小狮会被勾了魂去。
云烨自上而下看着她，目光威严：“你叫什么名字，父母是做什么的？”
“乔子矜，父亲是计程车司机，母亲早逝。”她用很低的声音说。
云烨闻言眼中闪过意外，他本以为这姓乔的女人家世不错，否则江凌寒怎会刻意护着她，没料到家世这么贫酸。
他皱眉望向旁边脸色阴沉的男人。
凌寒不惜出面护她，是认真的？
“你在榕城幼儿园工作？”云烨摸着下巴的胡茬，继续试探。
； ； ； ；乔子矜低声说：“不，我在别城工作，到榕城研习的。”
安雅不耐烦地瞪她：“说话说清楚点，别城是哪个城市？”
乔子矜目光掠过这个神色刻薄的女人，深吸口气，撒了谎：“海城。”
安雅倒信了，环着胸嗤然发笑：“呵，穷乡僻壤。”
声音不低不高，正好让一屋子的人都能听见。
乔子矜垂着的脸庞不卑不亢，这五年她独自在绥城打拼，听过的刻薄话比这多了多。
江凌寒不动声色抽出揣在兜里的手，他没说话，在一片静默中体会到她的变化，她是成长了，他看得出来。
心里是复杂的，有些安心又心疼，心疼她这五年受的磨难，安心于她能养成一身坚强。
云烨轻咳了两声，再耗在这也不是办法：“好了，这件事既然凌寒替你挡了，那我们也不说什么。但你擅自带我们小狮离家，我们很难不怀疑你的动机。”
他那颐指气使的态度，像上流社会的人命令下人那样傲气。
“那考虑到你之前也救过我儿子，我们就不罚你什么，但从明天起你就不要在榕城工作了，收拾一下回你的海城，不再见小狮，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乔子矜默然闭了闭眼。
“不要！”云小狮尖叫起来，一下从安雅膝盖上跳起来，脑袋没注意重重磕到安雅的下巴。
她一下咬到舌头，疼得尖叫起来：“你这死孩子干什么！”
云小狮眼泪断线般往下流，拼了命跑到乔子矜身边，紧紧抱住她的腰：“乔老师，我不要你走！我不要！”
乔子矜感到孩子那用力不肯松手的力度，鼻尖一酸，舍不得推开他。
“云小狮，过来！反了你了！”云烨中气十足吼了孩子一声，他从前当过军官，那一嗓子震慑人心。
云小狮吓得发抖，即便知道自己未来屁股不保，也颤抖着闭上眼睛死死抱住女人不放。
不等云烨揍孩子，江凌寒已先他一步上前，单手把云小狮从女人身上扯下来。
孩子一边尖叫哭着，一边死死抓住乔子矜的衣角，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
江凌寒没用蛮力，只视线冰凉，压低声音问他一句：“你想害死她吗。”
云小狮身体震了下，不再哭了，睁着麻木流泪的眼睛看着他。
“松手。”江凌寒只一下就把孩子的手解开，把孩子塞给云烨前，淡淡开口，“云伯，小狮纵然有不对的地方，但孩子没犯违背道德的事，不提倡打骂教育。”
云烨不耐烦把儿子拉到身边，狠狠摔到沙发上：“我儿子怎么教育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
他背过身，似乎觉得很丢脸，冷着声音说：“行了，凌寒和乔小姐请回吧，时间不早，我们要休息了。”
乔子矜咬着苍白的唇低头，她看着默默趴在沙发上哭泣的孩子，想起他今晚在烟火大会上的笑容，心便仿佛被撕成无数片。
她没办法离开这濒临崩溃的孩子，手却被江凌寒抓住，硬生生被他拖走。
房门关上，走在冰冷漆黑的夜里，她双腿发软，无力地被他拽着走。
江凌寒把她带到车边，林毫担忧地从驾驶座探头出来，看向沉默不语的二人。
他为她开了后车门，侧过高大的身子看她，墨沉眼神示意她上车。
乔子矜嗓子和胸口堵着慌，却没忘记今天她能平安出来，都是他挡在自己眼前。
她对男人抿唇，嗓音压抑沙哑：“谢谢。”
她苍淡小脸在月光下显出病态的白，垂着纤细的脖子，皮肤薄得能看见淡青色的筋脉。
“上车。”
“他们会为难你吗？”
乔子矜没动，咬唇低着头，她着实不想欠他这么大一个人情。
男人单手娴熟地抽出根烟，叼在薄唇之间，低头点着烟，没看她，“不会。”
“那这个人情记上，我有空还。”她似是放心地点点头，很乖地俯身上车，经过他身边时头发蹭到他的手指，细软馨香。
他喉结不安分地轻动，关上车门后，上了副驾驶。
林毫发动车子退出花园，关切看向乔子矜：“乔小姐，没事吧？”
“没事。”她微笑摇摇头，“谢谢林助理的新手机。”
他笑着说没关系，“那送乔小姐回哪里？”
乔子矜报了小区名字，再次向林毫道谢后，打开新手机，上面通讯录和照片都存储得好好的。
她找到薄矜一的号码，发了条短信给他保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