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檀连忙跟到房门口,着急地说:“江总,您休息一会吧。”他都几晚上没合眼了,就在山庄昏迷的时候睡了会儿,一直没好好休息过。
江凌寒没理睬他,等护士出来告诉他可以进去了,他才推门进去,只留给何檀一个背影。
——
夜晚更深,森林里的雨一下就整晚整晚的,连带着空气变得潮湿阴冷。
卢七月裹着本就没干的衣服,哆哆嗦嗦地跟着乔澈白走,双腿却发软的,没什么力气。
“要不要休息一会?”乔澈白心细,能感觉到身后女人的颤抖,压低声音细细问。
“没事,继续往前走吧,快到了。”卢七月不知是否身体预知了自己死期将至在抵抗,她脚步像灌了铅一样越走越沉重。
乔澈白点点头,但放慢了脚步,尽量挑着从叶子宽大的树下行走,少淋点雨。
道路前方,不远处围着两三圈黑黄相间的路栏,路标上刻着“前方危险,闲人止步”的标志,标志底下是圣曜集团的公司徽章。
看来就是这儿了。
乔澈白站定脚步,目光平静直视着那道路栏,此刻只觉得无比刺眼可怕。
“好了, ;你就送我到这为止吧。”卢七月淡然笑了笑,松开他的手,深深凝望着他,“谢谢你还一路陪着我,最后的路上,能有你跟我讲讲话就够了。”
“……”
乔澈白被她的眼神盯着,他心脏某处总觉得疼痛难忍,某种情绪在拼命叫嚣着。
朦胧的雨夜里,眼前女人的脸无比清晰,与心底深藏着不愿回想的一张脸,慢慢重叠,他皱眉眯起眼睛。
“先别进去。”他低声制止了卢七月,拉住她要往前走的手,“我再试着联系一下慕叔叔,说不定……说不定他们那边的计划已经成功,两个孩子已经接到手了。”
卢七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旋即笑了:“我了解云烨,没有见到尸体他是不会放人的。”
“可是,我们总要等到消息……”
“砰”地一声,天空忽然传来爆裂的巨响,硬生生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卢七月连忙把儿子拽到身后保护着,冷眼看向面前朝天开枪的黄毛男人,旁边手下给他撑着伞,他叼着根烟,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十多人。
旁边撑伞的手下轻嗤一声,勾着手上的枪灵活绕了几圈:“臭娘们,小兔崽子,真够精明的,你以为你在那山洞里,我们老大会发现不了?”
卢七月拉上帽子,转过身时半张脸被遮掩住,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黄毛吐出几缕烟,用力掸了几下,傲然地瞪着他们:“你俩也是躲也不会躲,脚都露在岩石外面,我不过是看你们可怜,才没在那个地方解决你们。”
“所以就一路跟到这里?”
黄毛笑得得意洋洋,“这儿多好,夜深人静,还没有人经过,作为你们的坟场不是最合适不过。”
他举起手枪对上最中央的卢七月,笑着道:“身材真好,真不愧是江凌寒的女人。”
“这混蛋……”乔澈白胸腔涌起一阵愤怒,他恨不得赤手空拳冲过去狠狠揍他脸一顿。
“小白,你别去。”卢七月拦住了他,镇静得仿佛什么都掀不动她的情绪,她压低声音说,“其他人没有举枪,左边那条小路一直往下走,就能回到那座小屋,你从树林里走,尽量不要……”
“我不走!我不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乔澈白不耐烦地打断她,眼中有怒气,两额的青筋爆出深刻痕迹。
他感到大脑和身体在震荡,因愤怒而无法控制,这是他五年来第一次有的感觉,他不能丢下眼前的女人走。
在他的印象里,她很重要,不是任何人能比拟的那种重要。
“乔澈白。”卢七月知道他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她深吸口气,用颤抖到破碎的声音喊他。
乔澈白心脏一抖,怔着看向女人。
卢七月微笑地望着他,她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过去吗?如果我告诉你,你就答应我,乖乖往那边跑,把这里交给我。”
乔澈白瞳孔慢慢睁大,心脏的频率慢慢加剧狂跳,他视线死死盯住卢七月:“你……要告诉我?”
“你先说,能不能答应我?”
乔澈白咽了下口水,紧张到喉咙发干:“我……”
; ; ;卢七月看着面前一步步走近的黄毛,心思狠狠一沉,她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开口告诉他:“乔子矜是你的亲姐姐。”
“哗啦”一声,天空劈过一道响雷,他们在半山腰上,距离那样近,仿佛真切地劈到了。
乔澈白站定在那,那一瞬间他耳边嗡鸣,雨声雷声都消失了,只剩卢七月说的那句话。
乔子矜跟他是有关系,乔澈白其实从一开始就有想法,但现在听到仍是震惊。
他错愕了几秒,没有卢七月想象中的惊讶,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心情会那样镇定。他此刻想知道的,不是与乔子矜的过去,而是……
“那……卢阿姨你呢?”
男孩的问很轻,落在卢七月的心头却沉重无比。
她身体震了下,睫毛被雨珠打得发颤,深深凝望着他,从坚硬的头发丝,到刚毅深邃的眉眼,再到挺拔的鼻梁和狭长的薄唇,每一寸她都想深深印刻在脑海里。
卢七月忽然笑了,她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扶住男孩的肩膀。
微微倾下身子,在他耳边淡声说:“我只是一个与你无关的阿姨而已。”
乔澈白只听到这最后一句话,怀中被塞了样东西,然后肩膀被用力一推,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退,直接跌到那片树林之中。
他还呆滞地愣在原地,卢七月已经朝那几十人挥着手,越过那路栏往雷区里跑。
“卢——”乔澈白心一抖,他躺在树木间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那一瞬间,他知道他们此生不可能再相见时,眼睛竟然模糊了,心脏像感应到什么,一阵阵地刺痛着。
他用力捂住心口,疼痛致使他都难从地上爬起来,这是种什么感觉?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