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蒋凝的事,以后我会更跟她划清界限,该谈事就谈事,不再答应那些要求。”他掌心从她后脑移到后背,语气缓慢地保证着说。
“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是必须瞒着我的?”她窝在男人怀里,听到蒋凝便立刻机警地抬起头看向他。
“想知道?”她那满眼警惕的模样像只受了威胁的兔子,可爱至极,江凌寒心间微动,抬手捏了捏她的鼻梁。
感觉到自己被调戏,乔子衿一巴掌挥开他的手,把他推得远远的,“不说拉倒,我还不想听呢。”
她小脸拉下来,作势生气要走,男人从后面拉住她的手臂,淡笑着不再闹她,胳膊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唇瓣贴上她耳边:“那我告诉你了,你就告诉我你在车里跟薄矜一聊的什么?”
乔子衿挑了挑眼梢,冷哼两声:“行啊。”
反正她跟薄总光明正大的,不像他跟蒋凝那样不清不楚。
“我向她了解了一下江氏的动向,江苏秦最近接手的项目,她说陪她去看场烟花表演,结束后再告诉我。”
江凌寒将早就措好的一套辞告诉她,深墨色的眼里流转真诚,叫人看不出半点破绽。
“……就这些?”乔子衿半信半疑,眯着眼睛回头看他,“就这些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男人眼眸低垂,低淡地说:“主要是她还提了些我生日会的布置和策划,怕你知道了不高兴。”
乔子衿这下突然想起,蒋凝前些日子给她打电话,提过生日宴会这事儿,还恳求她,生日那天,能放江凌寒回去跟他的家人团聚。
“那你生日时什么计划?”乔子衿别过头问他。
心情多少有几分黯淡,的确,这么重要的日子他该是属于家人的,虽然那些人在他心里不足以称之亲人。
他笑了,搂她更紧:“你什么计划,我无条件服从。”
她心里漾出分甜意,轻哼了两声,态度还算诚恳,她就既往不咎了。
江凌寒看她淡笑落在嘴角,低眸的模样清婉动人,昏暗灯光之下,有几分难言的妩媚,“高兴了?”
“你得意什么?我没说原谅你。”她立即收起笑容,冷哼两声,却没再躲开他的拥抱。
“那轮到你说说,你跟那位总裁在车上都聊什么,聊到他都快吻你了。”男人俯低身子,呼吸压在她耳边,明明是温柔极致的话语,乔子衿却有股暗潮涌动的危险感。
他这一问,让乔子衿想起下午见到父亲的事,那张沧桑的脸,折断的手指,隐忍痛苦却强装微笑的面容,在眼前挥之不去。
她脸色骤然一沉,眼眸敛着一股阴霾密布的气息。
江凌寒嗅出些不对,轻轻掰过她的肩膀,女人眼眶里一片温热薄红,好似压着许多委屈。
他下意识以为是自己惹她又生气,心口一拧,将她往怀里抱了抱:
“好了,不问了。”
小身子板在颤抖,抓着他的衣襟不放。
江凌寒叹息,再想知道答案,也只能忍着哄着,谁让他爱上这么个脆弱的小东西,一点委屈都受不得。
“不问了,不哭了好不好?”他温柔低眼,哄小孩的语气,谁都无法想象在商业谈判中肃杀绝冷的男人,此时会如此耐心温柔地哄一个小女人。
抬起她的下巴,给她泪水涟涟的眼睛擦干净,吹吹掉在眼睑上的睫毛丝。
“没有,我今天见到我爸爸了。”乔子衿摇着头,声音哽咽,抓着男人的衣襟又重了几分,“他……过得不太好。”
男人眼眸一沉,扶着她肩膀的十指生生嵌进去几分。
原来是想起了爸爸在哭。
乔志在里面过得不好?
他昨晚让蒋凝给乔志一点威胁,蒋凝做了什么?
他眼眸底压着深深的暗涌,面上不动声色地耐心问:“可你不是跟他关系不好,甚至都不愿意认他么?”
她咬唇含泪:“话虽如此……但他也是我爸爸,他虽然以前不管我和小白,甚至亲手毁了我的婚姻,可我也没想让他过那样的生活。”
男人听着她颤抖的控诉,真诚又让人心疼。他心中淡淡一叹,眼眸低敛。
他想,她的心到底是软的,是爱着他父亲,虽然嘴上说着恨,不愿去探望不愿想起,但到这种时刻却还是会为他流泪。
这一点,就跟他不同了。
他恨江苏秦,那是扎实的痛恨,是成长到现在每一寸刻进骨头上的恨。
那种恨意,经久不散,永不会泯灭,就算江苏秦死了他也不会流一滴泪,更不会有半点悲伤。
他的坚硬碰上她的柔软,差距极大。
乔子衿接过他递的纸擦干净,沉重的心情有几分释然,她在椅子上坐下,倒了杯水喝。
她自然不能告诉江凌寒,爸爸在牢里说被人威胁,她怀疑是江家所为。
因为江凌寒也属于江家,乔子衿无法不怀疑,他有参与其中一分。虽然,她很不愿意这样想。
她心思很明澈,即便深爱着眼前的男人,也知道他有许多事瞒着自己,那双眼睛蕴藏着太多的情绪,她不敢触碰的情绪。
她甚至也无法彻底相信,他到底是否真的喜欢自己。
“早点休息吧,我有点累了。”乔子衿起身淡淡地对男人说。
每隔三小时要传唤一次护士,她今晚不打算休息了。
江凌寒点头,推着吊瓶栏去床上躺下,闭眼前黑眸始终落在她身上,有点舍不得闭上:“今晚不睡,明天上班熬得住吗?”
“熬不住也得熬。”她拿起包里的一本书,闲适地靠在椅子上看,“总不能一辈子被你养着。”
他微微眯起眼睛:“为什么不能?”
乔子矜握着书的手一紧,抬眸浅笑,嗔他:“别闹了,快睡吧你。”
他听话,很乖地闭上眼,一会儿就听见他均匀的呼吸传来。
乔子衿不是第一次熬整夜,记得有段时间小白的病情很严重,她也是这样守在病床前彻夜不睡。
她熬到早晨去公司时,其实身体就开始扛不住了,纵然用厚厚的粉底盖住眼下的乌青,还是难逃过薄矜一的眼睛。
他低头翻阅她做好的文件,一页页似漫不经心地看着,接过她泡好的咖啡啜了口,黑眸不悦地凝起,“怎么这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