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纪石坐直身子,看向江凌寒,从包里拿出文件丢到他面前,“储小田说,你奶奶那边还在继续用小白鼠试药,但关于到底是谁,你奶奶防备做得好,暂时还查不出来。”
顿了顿,他脸色沉重地说:“你先前不是说,怀疑乔子矜的母亲被你奶奶藏着吗?”
“嗯。”江凌寒环着胳膊,“是卢七月提的,她说当初江苏秦和林婳在一起时,奶奶就极力反对,甚至恨林婳入骨。”
沈纪石听着皱起眉毛,抿唇不语。
他此时此刻比谁都想动身飞往英国去,哪怕把整个城给翻过来都要找到她。尤其,在今天见到江凌寒的女儿们时,他心有很深的感触。
独身五十年的他,也忽然想要一个家了。
“可奶奶那我不好查,她知悉我的一举一动。”江凌寒缓缓叹息,“只能旁敲侧击请人帮忙。”
“我可以。”沈纪石直接主动请缨,“我成日在小酒馆里也没什么意思,我随时可以去英国。”
“不用着急。”江凌寒放下酒杯,“我明天早晨飞英国,先过去看看情况。奶奶在英国,能接触的只有云家人。”
沈纪石眼神锐利:“你是说云家人和你奶奶合谋把林婳藏起来了?”
“难说。”江凌寒摇了摇头。
“对了。”顾如焰听着他俩对话,突然想起件事,从包里拿出张监控照片放在桌上。
监控照片上是一栋砖红老旧的别墅,偌大却很多年没打理的模样,门口停着辆车。
江凌寒眯眸盯着那辆车,仔细辨认。
“这是蒋家。”
顾如焰沉声道,“很奇怪吧,蒋父一个人住在这,按理来说,蒋家落魄成这样,每年都不可能有人来拜访,可是……”
江凌寒若有所思地敛眸,“查到这人是谁了?”
“是云家的车,云烨和安雅,你知道的吧,云峥嵘的弟弟和弟媳。”
云烨和安雅?江凌寒眉头皱起,他们来找蒋父做什么?
他眼神驻在照片上许久,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想法。
如果他们夫妻俩因为云小狮的事,要对乔子矜动手,利用蒋父对乔子矜的仇恨,会是最好的选择。
他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还真是一刻都不给他喘口气的时间。
看来去英国的日程,必须要缩短了。
; ; ;“所以,你这次过去是要和云眉讲清楚斩断关系了?”
“可你要跟云家决裂,老太太的药怎么办?你在英国的事业怎么办?”
“在英国的事业不一定要从云家那经手,大不了我可以从头开始。”
江凌寒闭了下眼睛,“重点是老太太的药……”
这是他唯一不能和云家割舍的原因,奶奶没有药,每月一次的发作会要了她的命,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奶奶去死。
沈纪石摸着下巴,深深叹气:“让储小田待在英国那,调查药配方的进展,她也迟迟没消息。想必云家守得很严,他们知道这是制约你的唯一办法。”
顾如焰嗤了声,仗着当事人不在开始大放阙词:“我就说,你让一乳臭未干的丫头待那是错误的决定,她就一笨头笨脑的IT怪,哪懂什么算计,能查出来就怪了。”
“你小心储小田飞回来取你项上人头。”
; ; ; ; ; ;顾如焰笑着起身,伸了个懒腰,喝过酒的身体懒洋洋的,“我再去看看你女儿。”
他实在不喜欢谈判时过于严肃的氛围,还是那两个小天使可爱。
江凌寒眉宇沉了沉,“站住。”
顾如焰站住了,毛悚悚地看他。
江凌寒撑着膝盖起身,抬手把他嘴边的烟夺了下来。
“喂,我还没抽……”
顾如焰哀号了半句,才想起那俩孩子还小,肺嫩着呢,不能吸二手烟,立刻乖乖闭嘴,“遵命,遵命行了吧。”
顾如焰去敲门时,乔子矜刚抱俩孩子洗澡出来。
俩女孩光溜溜的,裹在一张小黄鸭的浴巾里,珍珠手里还拿着个洗澡鸭鸭玩具,咿咿呀呀地在咬。
“脏脏。”奶茶很严肃地把鸭鸭从她嘴里拿出来,敲了敲她脑袋。
“顾先生?”乔子矜出来时看到他,脚步顿了下。
顾如焰笑着倚在门口,对她摆手:“没事你忙,我来看看孩子。”
她眉眼温和地点头,把俩孩子抱进房间里,摊在床上,用浴巾裹着,上上下下擦干净了,再涂上痱子粉。
俩孩子像两块白萝卜躺在床中央,白白香香。
乔子矜拍拍她们的屁股:“好了,自己把衣服穿上,出去玩吧。”
珍珠和奶茶欢脱地跳下床,去客厅闹腾了。
乔子矜继续收拾家里,洗澡后浴室到处是水,她用心拖干净,再搓干净女儿们的衣服,要过两遍水,放浴室里晾干。
顾如焰没跟孩子们玩,他站在浴室门口,盯着女人忙里忙外的身影。
她身形瘦了,扎着松散的马尾,露出从脸颊到脖子那片极雪白的皮肤。
袖子挽到手肘部位,累了就用手臂擦擦汗,干活着张着小唇,呼呼地喘息。
难以想象,这样娇小的女人那么能干活,就这样在浴室忙了两小时,一点没停下来。
; ;而且刚才进门时,看她一手抱两个孩子,也没怎么吃力。
他不由想起,当时,乔子矜放下狠话与江凌寒永不相见,江凌寒颓丧生病的那段时间,顾如焰还恨了乔子矜五年。
乔子矜晒完全部的衣服,回头才发现有人在看他,她歪了歪头:“顾先生?”
她干活出神,忘记外面还有客人了,站起身时才发现,身上的衬衫都打湿了。
“没事。”顾如焰笑着直起身,“你先换衣服吧,不急。”
乔子矜点点头,去换了身宽松的睡衣,走到客厅,给顾如焰泡了杯茶。
“看你忙得真不容易啊。”顾如焰道了声谢,笑着看她,“难怪看你感觉比五年前又瘦了。”
乔子矜无声笑了下,天下当妈妈的有谁能是容易的呢,更何况,是单独拉扯两个孩子长大。
“我听凌寒说你现在在一家幼儿园工作?”
“嗯。”她点着头,情绪波动不大,眼睛里曾经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