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矜无视她威胁性的话语,定定直视着她。与陈椿见面后,她发现内心竟比想象中还要恨她。
尤其是害了小白落海失踪,让她这几年都活在悲痛里,可此刻,陈椿还毫无悔意。
乔子矜一股愤怒的血冲上脑顶,有种倾身撕碎她的冲动。
她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克制住压在喉间的怒火:“你知道小白在哪?”
“嗯?”
陈椿挑了下细眉,讽刺地笑了,“小白?你那个弟弟,不是早就被我亲手弄死了吗?”
乔子矜皱了下眉,愤怒的情绪溢出几分,“你到底知不知道!”
她很少那么冲动,在车上给自己做了无数的思想工作,可实际应对仍是没忍住。
她恨陈椿,她会走到今天的地步,会度过那么辛苦的五年,会日夜难眠、茶饭不思,都是因为她!
桌子被乔子矜一掌拍得震起,茶水汹涌溢出来。
而眼前的陈椿依旧淡定冰冷地笑,甚至因为她的怒气,笑容愈发猖狂:“我知道你弟弟在哪啊,在黄泉啊,我亲手送他下去的。”
乔子矜眼圈骤然深红,拳头攥得死死,手背上凸出清晰的四根骨节。
她是抱着希望来的,哪怕知道这可能是陷阱,她也要死死抓住的希望。
果然……还是她想错了。
她怎么能相信萧玥,陈椿一出事就直接入狱,没再跟外界接触过,她又怎么会知道小白的下落。
乔子矜站起身,狠狠把椅子撞倒了,她发出了两声冷笑。
陈椿大笑两声,铐着的双手因为激动在发抖,锁链清脆响:
“心碎吗?难过吗?乔子矜这都是你应得的,你弟弟是为你而死的,要不是你招惹我,招惹我的凝凝,你弟弟本该平安地过下去,是你活该,你就是该死!”
乔子矜瞳孔骤缩,攥着的拳心松开,想起什么,忽然发出可怖的冷笑。
她眼里安静如一片死灰,在笑着,可说出的话字字锥心:
“说到蒋凝,她确实是死了,在见我之后自杀了。尸体捞上来的照片我昨天看过了,你想知道你女儿走前是什么样吗?”
陈椿猖狂的表情瞬间变了,哑然无声。
凝凝,她的凝凝是她一辈子的心伤。
她苦苦抚养的女儿,年轻漂亮未来可期,却在大海里亲自葬送了生命。
陈椿在知道蒋凝死讯时,在监狱里疯了一段时间。
她精神状况崩溃到极致,被狱警抽打,打到浑身是血地昏过去,醒来再继续发疯,一遍又一遍循环后,直到她再无精力。
她这两年好不容易安定下的情绪,此刻,因乔子矜的一句话彻底揭开封印,疯狂地一下突破重围,蹿上天灵盖!
“你闭嘴,你这恶毒的贱人!我的凝凝死了都是因为你!我要你偿命!”陈椿一下失控地站起身来,两脚把桌子踹翻了。
乔子矜冷笑着,“她死的时候泡了一晚上的海水,全身浮肿,有部分身体被鱼啃得不成样子——”
她慢慢俯低身子,用同样恶毒的表情,一字一句还给她:“都看不出是个人了。”
陈椿用力捂住耳朵,那些话不可控制地在她脑海里,形成女儿尸体的模样。
她心脏痛得快碎掉,尖叫着用力捂住脑袋,“你闭嘴!闭嘴!凝凝!凝凝你死得好惨啊!你不该死啊,该死的是妈妈啊——”
整个人就像只失控的动物,拼命用头去撞墙,想驱散掉脑海中女儿的死相。
乔子矜背靠在墙壁,看着陈椿那失心疯的样子,深深浅浅的喘息,脸色苍白,眼眶却是猩红一片。
这是陈椿逼她的,这是她逼她的!
她要让全世界直到,她不会再像五年那样好欺负,任人揉搓都不还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有听见动静的狱警即刻冲进来,速度极快地控制住陈椿,朝对讲机道,“075号又发病了,来人帮忙!075号!”
陈椿发着疯又跳又叫地被人带走,她离开时,墙角还有一滩撞出的血。
乔子矜那时才直到起自己做了什么,她双腿发软,扑通一下坐在地上,摸着心脏,大口大口喘气。
“小姐,没事吧,没受伤吧?”
狱警好心地上前扶她,“075号的女儿死后,她时不时就会那样发作,是我们考虑不周,应该派一个人员守在这里。”
乔子矜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嗫嚅着喃喃道:“我没事。”
她坐在大厅,扶着额头休息很久。
颤抖的身体一点点平息,能起身走路了,慢吞吞地走出监狱所。
坐上出租车,头靠着车窗,只觉浑身乏力。闭上眼睛,陈椿那副恨不得弄死她的脸,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乔子矜没看来电,深吸口气,接起来:“喂?”
“怎么了?”只一声,江凌寒听出她情绪不对劲,眉皱了起来。
乔子矜精神触动了下,立刻坐直,摸着头发说:“没事。”
她手心沁着汗,每回对他说谎都是一次演技考验,能瞒过他不容易,她忙岔开话题道,“你今早走的时候怎么没叫醒我,还能送送你。”
男人在机场等候行李,人来人往的声音嘈杂,他蹙着的眉轻轻松开,提起唇角,“起床看到我不在,很失落?”
她噎了下,咽着口水,有些口干舌燥,“才没有。”
“不问问我到了没?”江凌寒看林毫去拿行李箱,微微侧身垂眸道,“下飞机就在等你的电话。”
“……”
他这骚话攻势一波又一波,惹得乔子矜阵阵脸红,笨拙得一个字接不上来,“到……到了就好,回去休息吧,我挂了。”
她摸着热乎乎的脸,心虚看窗外的彩霞满天,微微撅着嘴。
江凌寒没急着挂,微眯起眼眸,视线深沉地道:“家里钥匙我放在地毯下面,你拿着。”
“你家钥匙?我拿来做什么?”
乔子矜说完,又自顾自地接上一句,“你不在家,我让珍珠奶茶去你家玩海洋球不大好吧,还是等你回来……”
“拿着。”
他打断她的话,语气不知怎的,忽然变得严肃,“卧室的衣帽柜是全防弹的,如果遇到什么事,记得带孩子进去。”
乔子矜当场懵住,被他的话吓一跳。
防……弹?防什么弹?手枪的那种子弹吗?
她着实惊了下,第一反应是,这男人也太操心过度了吧?
她在这楼里住了小五年,顶多是自行车被偷过一次,没遇到过什么强盗。
就算有强盗,最多也是用刀,怎会跟枪扯上关系?
“听到了吗?”他见她没声音,又严肃地问了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