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七月抽烟抽得猛,沈纪石的话问到她心里去,她狠狠冷瞪他,凄厉地笑着问:
“你指望我能有什么长进?不再爱他?我爱了他大半辈子,亲眼看着他从这个女人变到下一个女人,从来轮不到我,唯一跟他有过那一次,还是我下药……”
说到一半,她止住了,眼眶泛红,硬生生地别过头去。
“行了,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沈纪石面庞微沉,脱下皮外套罩在女人肩上,顺便抽走她手里的烟,“在外面冷静好了就进来吧,该商议方案了。”
卢七月冷瞪他一眼,把外套甩回他手里,转身上车。
望着她冰冷和倔强的身影,沈纪石微微叹了口气,推门进入酒馆。
“走了?”顾如焰挑了挑眉梢,瞄一眼外面的红色的车灯。
“劝不听,没有办法。”沈纪石无奈耸了耸肩,猛地喝了口酒,摇摇头,“不用在意她,是那女人执念太深了,你们继续。”
储小田嚼着口香糖问:“可是卢七月会不会去告诉江苏秦,然后被他拉入阵营?”
主位上的男人浓眉微蹙,不悦地低声道:“想不了那么多了,就我们现有的人数也足够,林毫。”
林毫默契地将一张新闻报放上桌,“据悉下个月,江苏秦有一场游艇派对将在北郊码头举行,游艇从榕城到达邻城。派对主要庆祝江氏跟慕氏的合作成功,按照江总的意思,我们将大量购入江氏股份,一举达到收购标准。”
“现在江氏内部都是江家亲戚成员,多数为混吃等死没有真本事的人,江总打算通过调查,已经挖走了一些有真才实干的员工,慢慢通过内部瓦解江氏。”
储小田立刻来了干劲:“这一点就交给我,潜入对方数据库里调出员工的学历和简介,找到有真能力的员工,汇总数据交给你。”
江凌寒默默听着,满意地对她颔首,淡淡叮嘱:“工作量会很大,要在对方没察觉的情况下慢慢深入,我们的忌讳是打草惊蛇。”
“包在我身上。”
“那么,负责约谈有能力的员工,撬墙角的活就交给沈叔。”江凌寒转头望向沈纪石。他集智慧和口才于一身,这个任务交给他再合适不过。
“了解。”沈纪石接过那张新闻报纸,细细端详。
男人目光接着移动,“秦老爷,从前接触过江氏,听说你认识不少江氏的股东,收购股份的事要你帮忙。”
秦正楠点点头,目光严肃地盯着他:“小子,你要想好了,这场战争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了,你要作对的是你的亲生父亲,稍有不慎,别说是你,就连整个圣曜都会搭进去,你真做好心理准备了?”
他如何走到今天的位置,他们都看在眼里。
男人阖着双眼,再缓缓睁开,一字一句地悠然说:“我知道这个决定很自私,但圣耀成立的第一天,我就明白自己的目标,他是我最大的竞争对手,父亲早在20年前跟我母亲一起过世了。”
秦正楠低下眼眸,浑浊地叹了口气。
作为认识江家数年的老人,他和卢七月观念持平,不希望父子俩发生战争。
但,听说是哪个女人让他突然燃起了决心,把收购的日程提前了。
这样也不错,能有个人让他为之努力,不必像从前那样一头热地拼命工作,无法享受生活。
——
乔子矜晕沉沉地回到家时,公寓楼下停着那辆白色奥迪。
她抬头看一眼阳台,窗台上倚靠着一道颀长的身影,难得一见地在抽烟,视线自上而下,精准无误地捕捉到她。
乔子矜摁着太阳穴走上去,开门回屋。
“回来那么晚啊。”伏在桌上写作业的乔澈白看了她一眼,察觉她脸色不大好,“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没事,作业还没写完?”她沙哑着声音,蹲下来找药盒,颤抖着手拿出几粒退烧药,水都不喝直接服下。
再重新站起来时,双腿发软,整个人差点往后仰倒时,阳台迅速走出道身影,手臂稳稳地将她接住。
力道沉厚,仅限于扶稳她,并无其他含义。
“谢谢。”
乔子矜揉着眉角,呼吸开始有点困难,扶着沙发坐下。
薄矜一伫立在她眼前,自上而下默默地看着她,眼神温淡,一言不发,反而是种无声的折磨。
“我失败了,对不起,明天我会继续试试。”她喉咙因为生吞药片而疼痛,忍不住皱着眉说。
薄矜一语气低沉地告诉她:“10分钟前我派人去江家谈判,解约合同已经拿到了。”
“什么?”她猛地抬起头,愕了秒。
男人说话时夹杂着淡淡烟味,“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回来了吗?你以为江苏秦是不肯跟我解约,事实上,他是不愿签你带去的合同,对人不对事。”
他语气捎着不悦,像在指责她没听他的命令。
乔子矜慢慢地垂下眼帘,手指扣紧沙发边缘。
她自嘲地扶额笑了笑,温度滚烫。她顶着发烧,不要脸皮地求见江苏秦一面,换个人三两句就谈成了。
“白培养你那么久,连最基本的命令都不听。”薄矜一抿着气,俯身掌心罩在她额头上,盖住了她的手背。
“起来。”
他眉心皱起,顺势握住她的手腕,“这样烧下去不行,去医院。”
“我不去了……”她片刻都不想动,浑身骨头是软的,眼神迷迷糊糊。
“还不听话?”他语气一厉,看她难受成那样,心里有气,却也舍不得发出来。
她那样不听话,顶着病遭罪,薄矜一知道别有原因,今天是江氏家宴,江凌寒也在。
他很难不去想,她坚持要去谈这笔解约,也是想见一眼江凌寒。
乔澈白无法专心写作业,站起身跑到女人面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姐,你别任性了,听薄叔叔的话赶紧去医院吧。”
乔子矜烦躁地阖紧眼眸,“我短期不想去医院,这一个月几乎都在那度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