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寒淡淡环抱着胳膊，眸色沉了几分，但没有说话，只视线直直地盯着ppt。
“但是，张老师，我这边得到的材料显示蒋小姐为了这次巡回演出，特地从美国飞回来，还连续彩排了好几个晚上，由此可见她对这场演出的重视，不太可能会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吧。”
下一秒，就有其他警员站起身来质疑反驳道。
“你说的确实有理。”老刑警找到了一个台阶，连忙接话，
“我们其实也觉得，在这几个人当中蒋小姐的嫌疑最小，她虽然站在舞台边侧，但通过监控可以发现，吊灯砸下来的时候，她反应迅速地往外跑，如果不是那一下反应，她也会是受害者。”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江凌寒的表情，他的脸色始终静淡如雾，黑眸低敛着，似乎在认真听，又似乎在走着神。
轻咳一声后，老刑警手中的教杆指到其他的三个嫌疑人中：“据调查，这三个嫌疑人都是酒店的工作人员，籍贯都是外城的，对舞台上的乔小姐更不可能有动机。”
顿了顿后，他总结道：“所以这起案件，其实我本人更倾向于是一场意外，据调查，剧院舞台灯光是年检，很有可能是工人检查失误所导致的意外。”
说完后，所有人都静默不语，目光纷纷地看向江凌寒。
房间内气氛仿佛都结了冰，无人开口，空气里漂浮着不安的因子。
半晌静默后，男人忽然突兀地开口，无形让人心中微震，“还有一个人呢？”
他低沉的声音仿佛在经过思索后，已经确认了人选。
老刑警看了看旁边的顾如焰，再看向他：“江总的意思是？”
江凌寒两指捏笔，指着ppt的屏幕：“马洁。”
“马洁？”老刑警的瞳孔微微扩张，“您指的是蒋凝小姐的助理？”
江凌寒默许地点头。
“可是，那吊灯差点就砸到蒋小姐身上了，她的助理会做这么危险的事吗？”
江凌寒低眸看着笔记本上随手记下的笔记，一字一句道：“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不是蒋凝和马洁合伙犯案，蒋凝装作一副险些被砸到的样子，其实毫发无伤。”
“合伙？”老刑警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江总会那么犀利地把嫌疑矛头指向曾经最爱的女人。
底下有人提出了疑惑：“可是，蒋小姐跟乔小姐有什么过节吗？据调查，她们也是这次演出才认识的，不可能会结那么大的仇吧。”
江凌寒将笔轻轻搁在桌子上，抬手轻捏着眉心。
的确，他不觉得蒋凝会做出这种事，她虽然背叛了他们的感情，但蒋凝本质是善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至于蒋凝身边那个助理，江凌寒对其的怀疑还不能完全消除，毕竟他不了解那女人的来头。
眼看着会议又进行到瓶颈期，老刑警适时地将电脑关掉，淡声道：“那我们今天就先开到这儿吧。”
下会后，大家陆陆续续出门。
江凌寒与顾如焰并排往前走，顾如焰回头就看到他一副深思熟虑的表情，不觉笑了笑，用胳膊捅了捅他：“喂，你还真办案走火入魔了啊？”
“你们再仔细调查一下马洁。”江凌寒没有理睬他的调侃，自顾自地认真总结道。
“你是刑侦小说看多了吧，像这种案子每天都在发生，我处理多了，这百分之九十是事故案。”顾如焰淡淡地道。
如果真是马洁做的，那必然是蒋凝的指使，蒋凝很明显不可能下手。
“你不查也行，我去请教顾老局长，让他帮我查。”江凌寒薄唇低沉一勾，话刚说出口，顾如焰嘴角的笑容就僵住了。
他笑呵呵地跑到江凌寒面前：“大哥，我查还不行吗，你千万跟我爸说。”
“嗯，明天我要看到调查结果。”江凌寒抬手拍了拍顾如焰的肩膀。
——
沈一暻这次来接乔子衿的车子没上次那么耀眼了，简单大气的一辆银色轿跑。
他穿着一身正装，手里还捧着一束花，头发特地梳理过了，虽然戴着黑色口罩，但那颀长的身高和身材，在人群中还是十分耀眼。
乔子衿冲他微微一笑，拎着行李箱朝他走近，上下打量着他：“不就接出个院吗，还穿这么正式。我看你在片场也没这么认真过吧。”
沈一暻感觉自己被夸了，笑嘻嘻地一手接过他她手中的行李箱，一手勾住她的肩膀，“那当然，跟那些老头和跟美女在一起当然不一样。”
乔子衿别开了他的手，开门上车，“你今天没有戏拍吗？”
沈一暻坐上驾驶座道：“昨天连拍了一晚夜戏都拍完了，今天没有，我带你去吃饭，下午再去看个电影，怎么样？”
乔子衿笑笑：“你今天怎么兴致那么高？”
“废话，老子难得休息一天，不出去玩难道还留在家里啊。”沈一暻笑瞪他一眼，似乎心情特别好。
他发动车子往前开，还哼着小曲儿，乔子衿问：“栗小姐呢？”
他哼歌的声音一下就停住，表情沉了沉，有点不耐：“提那个女人干嘛。”
乔子衿觑他一眼：“你那什么态度啊？我看栗小姐对你挺上心的，一直尽心跟在你身边。”
“尽心什么啊，还不是为了钱吗？”沈一暻摇摇头：“她就跟我妈一样，天天神神叨叨的，板着张脸，我看到她都全身紧张。”
“你别这么说。”
乔子衿叹了口气，她跟栗如笙同为女人，能感觉得到她对沈一暻的感情并非只是助理与艺人之间的工作关系。
而且，栗如笙看着自己淡淡哀怨的目光，不止一次两次，乔子衿察觉过好几次。
“别提那女人了，对她我没啥好聊的。”
沈一暻摇摇头，车载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低瞥一眼，一眼看到栗如笙三个字，表情顿时变得不耐烦。
刚伸手要挂掉，乔子衿却先他一步接通。
“喂，一暻？”
沈一暻瞪了乔子衿一眼，抬手在她脑门上狠狠弹了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