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矜一听完,浓眉皱得深。
他放下女人攥着衣角的手,很轻也很无力:
“如果背后指使是江凌寒,我办不到。就算让你父亲转到另一所监狱,不管在哪,他的势力都能有所涉及。”
他说着残忍的话,看着女人眼里的光芒一点点陨落。
乔子矜后背贴在墙上,涣散瞳孔里溢出冷笑。
双手捂住脸,边哭边笑的声音从指缝流溢而出。
她知道的,那个男人想要谁生不如死,他有的是办法,她哪有权利跟他抗衡。
就连薄总都说没办法,他是她唯一的希望……
薄矜一深吸着气,胸膛挤压的窒息,被她哭声压得越来越沉重。
他很想俯身拥抱她,可无法帮她的无力感攀上心头,伸出去的手,生生收了回来。
——
蒋凝自回国以来,心情前所未有的愉快。
她哼着小曲在路上买了束大红的玫瑰花,捧着那耀眼的礼物,回到病房。
江凌寒已经从急诊转入普通病房,他之前跟乔子矜住的那间。
江老太太昨晚审视病房时,看到屋里乔子矜的日用品,一气之下命令:“把乔子矜的东西都给我扔掉!明天凌寒入住前,不要让我看到跟那女人有关的任何东西!”
蒋凝推开病房门,将鲜花插进花瓶里。
想到未来,十年二十年里,她跟凌寒的生命中都不会再有乔子矜的痕迹,心情大好。
玫瑰香气让浅寐的男人悠悠醒来,浓墨般的眉皱出褶迹,睁眼时,目光疲倦冰冷。
他喉咙干哑,下意识地喊乔子矜的名字,想让她给自己端杯水。
昏沉的视线里,女人走到床头,放下一杯水,面容噙温淡的笑:“醒了?”
他沉沉喘息,手背搭在额头上,病重的躯体像漂浮在云端里,忽明忽暗,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现实里,他明明记得生日那天他们闹得不欢而散。
他推了她一巴掌,推在她身上,疼在自己心里。
他滚烫的手掌抓住女人的手腕,眯着眼眸去辨认女人的脸:“你……不怪我了?”
男人的意识涣散成这样,嘴里却还叫着乔子矜的名字,让蒋凝心尖一疼。
但她笑容温婉,紧紧反握住男人的手背,
“我从没怪过你。”
她脸色羞红,回国那么久以来,凌寒第一次主动这样贴近自己。
身体压在男人胸膛上,感受到自己与他心跳的节奏一致,那样沉稳有力,是她熟悉的感觉。
专属她的男人,被乔子矜霸占了那么久,她今天一定要得到他……
双唇凑近,呼吸越来越绵密之际,江凌寒却嗅到她身上浓烈的玫瑰味。
他黑眸一厉,抬手将女人从身上推开,视线如炬。
那一下力度不小,蒋凝猝不及防地撞上衣柜,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凌寒,你怎么了……”
他坐在那,眼神深沉如冰。
“你在这干什么?”男人手指穿插入黑发之间。当他意识清醒,看见蒋凝在眼前时,心是凉的。
果然,现实里乔子矜不会在他身边,她离开宴会前那张冰冷如灰的脸,深深刻在脑海里。
“凌寒,你别动气,奶奶叫我来照顾你的。”
蒋凝站稳身子,在他床侧温和坐下,“你发那么高的烧,怎么不告诉我们?乔子矜一个人怎么照顾得好你呢?”
男人紧闭双眼,语气疲软而无力地打断她:“把玫瑰扔掉。”
“啊?”
蒋凝愣住,窘迫看向盛放在窗户下的花朵,她特地挑的,还以为他会喜欢……
她只好照办,再回房时,江凌寒的视线在房里寻着什么,视线失神。
她知道,他在找乔子矜留在病房的东西。
蒋凝微微抿气,不动声色地说着谎:“凌寒,乔子矜的东西,她已经带回去了。”
他四处打量的目光一滞,愣着问:“她……来过这?”
一提到乔子矜,他从内而外地变了,变得生机温暖有希望,不再死气沉沉。
蒋凝从没见过,他眼里如此明亮的希冀。
“我送过去的。”蒋凝压下心头苦涩,轻声说。
江凌寒闻言,眼里那束光很快黯了。
许久的寂静后,他因高烧而沙哑的声音问:“她状态怎么样?”
蒋凝闻言,忽而嘲讽一笑:“哭?薄矜一跟她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的,她有什么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