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挖,绝对不能挖!”谷小满急的一个劲儿摆手道:“要是挖开,发大水都得完蛋。”
二壮傻了眼,“发大水?小满你没发烧吧,水库都干了,河里也没多少水了,哪儿还有什么大水?”
谷小满忙把顾久洲的推测说了一遍,二壮听完,一劲儿摇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算下暴雨也不会发大水。从我记事起,河水最多漫过大堤,冲到沟里那几家,压根就没冲到村里过。再说,现在水库那么干,就算连着下雨水涨起来,把放水口挖开,放放水就行了,现缺水的地方多着呢……”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万一连着下十天八天暴雨呢,水涨起来很快的,一转眼的功夫就能把所有人都淹了。”谷小满打断二壮道。
二壮很不服气,“我跑山好几年,除了白河镇,别的大大小小的村镇也去过很多,从没听说你说的那种情况。秀才都是从书本上看的,他又没再牛家坡生活过,他说那些做不得准的,你别自己吓自己了。”
谷小满有些沮丧,连二壮都不相信他们,难怪那些来干活的人都在背后说他们傻,有钱没处花。
可她真的从来没有怀疑过,因为那是顾久洲的判断,他那样的人,怎会妄言。
“二壮哥,你相信我,这次真的跟以前不一样,是你们想象不到的情况。”谷小满耐着性子劝道:“咱们退一万步说,就算事情不像小五哥说的那么严重,可提前做些准备总没错,有备无患,对不对?”
二壮勉强点了下头,“你这么说也没错。”
“这就对了嘛,咱们现在有钱了,把自家房子修的坚固些,住起来也舒服,是吧?”谷小满笑着掀开锅盖,把包子取出来递给二壮,“你先吃着,我再给你冲个甜鸡蛋汤,你出去跑的都上火了,嘴角长泡了。”
二壮摸了下嘴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跑山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不会上火。这次主要是挂念家里,挂念她,想得多了,心火也就大了。
谷小满拿出一个鸡蛋,磕到碗里,打匀加一勺白糖,滴几滴香油,然后将锅里的开水浇在上面。
开水浇完,鸡蛋液一点点变成了鸡蛋花,谷小满端起放到二壮跟前。
这种白糖香油生鸡蛋的做法,香甜好喝还下火。
二壮一口气吃了五个肉包子,喝了两碗甜鸡蛋汤,撑的一点儿也不想动弹,舒服地靠在椅子上看谷小满蒸茄子。
见谷小满弄干菜,牛婶子便把自家菜地里的菜也送了过来,谷小满不用攒,一下子便有了很多茄子可以晒茄子干了。
谷小满打算先把茄子切成片,然后蒸熟了再晒,可二壮看了会儿教了她个法子,直接把茄子从上至下旋转切成蜂窝状,这样蒸熟后挂起来不用翻面就可以轻易晒干。
谷小满高兴坏了,“二壮哥,你可是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翻晒菜干翻的我手都酸了。”
“你啊,别什么事都自己干,以后你就负责指挥,什么翻翻晒晒搬搬抬抬,让三壮干就行。”二壮卖起自家兄弟来毫不手软。
谷小满好奇道:“那你呢,你不帮我干啊?”
二壮抬起下巴,十分傲气,“这种小活儿用不上我,我得陪着你做大买卖啊!”
谷小满笑坏了,相处久了才发现二壮和三壮不愧是亲兄弟,一个叽哩哇啦说个没完,一个冷不丁开个玩笑,都能把人给逗笑。
顾久洲刚到厨房外,就听见谷小满的笑声,不由停下了脚步。
过来厨房喝水的牛婶子看到这一幕,面上不由有些尴尬,先冲里面吆喝了声,又低声对顾久洲解释道:“秀才莫怪,小满当二壮是兄弟,二壮也当小满是妹子,俩人处的久了,就忘了顾忌,我回头好好说说二壮。”
“无妨,都是一家人,无需守那些个规矩。”顾久洲淡淡一笑,走了进去。
牛婶子松了口气,可想到顾久洲停下脚步时的脸色,心里又有些不安。说到底小满还没跟秀才圆房呢,二壮跟她孤男寡女待在屋里说说笑笑实在不成样子,回头她还是得好好跟二壮说说,不能把小满当妹子,得当嫂子看待才是。
看到顾久洲过来,谷小满揉着笑的酸疼的腮帮子问道:“小五哥,你有事儿啊?”
顾久洲更加憋闷,许你们在厨房里说笑,就不许我过来看看,这是什么道理?
可他万万不会在人前计较这个,于是他淡淡地道:“你那冬瓜糖是不是该从井里取出来了?”
谷小满愣了下,跺了跺脚连声道:“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最近这脑子怎么这么不好使了,干什么忘什么,可真是的……”
在井里存放了三天,冬瓜都被糖渍好了,糖渍过的冬瓜硬而透明,看上去已经有些像糖块了。
谷小满将冬瓜块糖水全部进锅开煮,煮沸后转中火,中间不停搅拌,直到冬瓜块变成乳白色。
糖水变成浓浓的糖浆包裹瓜肉,产生糖泡,厨房里满是香甜,熏的虎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引起了顾久洲的注意。
顾久洲抱起虎子看了看,虎子抬起爪子捂着脸,顾久洲捏了捏它的鼻子,猫打喷嚏原来是这个声,还蛮有趣。
虎子喵呜喵呜地叫了起来,拧着身子想从顾久洲手里跳出来,可顾久洲手腕一转,强行把它抱在了怀里。
虎子动弹不得,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眼巴巴望着顾久洲,顾久洲一下又一下顺着它的毛发,低声道:“听话才有肉吃,不听话剪了你尾巴。”
被威胁的虎子缩着脖子不敢再动了,顾久洲满意地翘起了唇角,这才是他的好猫。
见锅里基本没有糖水液了,谷小满立刻把冬瓜糖盛到盆中,等到瓜肉开始析出糖分,谷小满便用大勺轻轻搅拌。
“呀,这咋越来越白了呢?”牛婶子惊叹道。
谷小满笑着道:“就是要把糖分都析出来,这样瓜肉才会变硬,才好存放。”
牛婶子咂舌,“做个糖可真够麻烦的,前前后后忙活了好几天,才弄这么一盆东西。”
“好吃的东西都很麻烦,美味总是需要时间。”顾久洲说的异常认真,看的牛婶子和二壮面面相觑,不就吃个东西嘛,用得着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