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拒绝我白白送死,要么与我做个交易,我就可以帮你净化掉毒素——不仅如此,连咒灵之气都能驱散,你直接回到他们身边,宣告完全康复!”咒灵伸出两根手指,在木饱饱的眼前挥了挥。
“你死心吧,我绝不会跟坏蛋做交易的!”木饱饱扭头就走。
“哎哎哎,你别走,你就不能先听我说说,那交易内容是什么吗?”
“不想知道。”木饱饱还是头也不回。
“哎!小心点,别怪我没提醒你,走出这个结界,马上就会中毒身亡哦。”
话音刚落,木饱饱就踢到了一个无形的墙壁。脚尖穿透那层壁,她立即感受到一种灼烧的痛,她迅速收回了那条腿。
“你看,求生是任何生物的本能,我也只不过是想让你帮我重回人间,化解身上的诅咒而已。”
“咒灵是中了诅咒?”木饱饱只知道,世人极度惧怕咒灵,却又不太清楚那为何物。
“我原是剑妖,被奸诈之人欺骗,在一场决斗中输了之后被人夺舍,用人类的鲜血供养做成了咒灵。世人所知道的咒灵,需要附在精怪身上夺走他们的躯体和妖力,并控制精怪杀害人类,而这些沾上咒怨的精怪如若不杀人释放咒怨之气,便会在三十天之内死亡。”
“这…可我并没有杀人的冲动呀!”木饱饱说着,忽然想到那日贴近马骥的颈间所产生的嗜血冲动,犹豫了,“倒是有一两回,感觉到了对人血的躁动。”
“那是因为,不知为何进入你体内后,我好像恢复了自我意识和记忆,嗜血是咒灵本能的生理反应,但有脑子了便能控制住。”剑妖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所以我才觉得咱俩还有一线生机。”
“你说只有三十天可活,可当真?”
“是啊,他们没有告诉你吗?”
木饱饱茫然地摇摇头,她没想到时日如此紧迫。
“所以说那是普通咒灵,像我这样非凡的咒灵——呃,可能你将会是个例外吧,所以我才说妖要跟你做交易呀,咱俩都能恢复原状,何乐而不为呢?”
“原来你也不想死嘛,好吧!要跟我谈条件也行,那你先把这面具摘了,再告诉我,你的名字叫啥。”
“好。”
剑妖将面具取下,只见那一张脸棱角分明,额面宽阔,浓浓的眉毛高挺的鼻梁,五官如同刀锋雕刻,粗黑的皮肤上有着一些细小的伤疤,一双威严的眼睛炯炯有神,正含着笑意盯着木饱饱。
“噗!”木饱饱没忍住笑出了声,她觉得这男子的神态像极了呆呆的鸱鸮。
“你笑啥?!”剑妖眉头皱了起来,“我叫屹川,以前在世的时候,朋友们都叫我阿川。”
“行,记住了。”木饱饱憋住笑正色道,“说说,你有什么条件?”
“一是,三十日之期到的那日,你必须把身体交给我控制,我才能凭记忆再还原一次祭祀仪式来解除诅咒。二是,你出去以后,不能对任何人提起见过我的事情,这可不是因为我有什么不光彩的事迹哦,而是因为凭你的小脑袋,我担心遭遇了陷害我的恶人,也会被他们一起骗去,那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木饱饱沉吟片刻,这确实是一桩有利无害的交易,听起来也不会伤害到他人。但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如果他到时用自己的身体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自己能清醒过来及时制止嘛?她有些犹豫了。
纠结的关头,她想起马骥。若是在他身边的话,如果自己失控了,至少其他人也应该足够安全吧?
“行,一言为定!”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我这就祛除毒素,然后隐匿自己的气息。这样你在外头醒来的时候,就是健健康康的小饭勺了。”阿川十分高兴,紧紧拉住她的手握了一下,“今后我们就是战友了,千万记得,你对我的承诺。”
“你放心,”木饱饱也将他粗粝的手掌紧紧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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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醒了,主人,快来看看吧!”
木饱饱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听见了明镜的大嗓门。
啊啊,得救了。她心想。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马骥和明镜焦急的面庞。
她躺在悬医阁的病床上,四面被伙伴们围着。那一瞬间,她感受到被人关爱的暖意,鼻子突然酸酸的。
“我就说吧,她的话,肯定能以毒攻毒,不会死的,嘿嘿嘿。”牛宿在一旁尴尬地解释道,但没人理会他。
“那你也不该骗人啊!”小四子大声抗议。
紫藤一直靠在床边拉着木饱饱的手,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见她醒来,赶紧抚着手腕给她搭脉。
“哎?奇怪,真的没有任何中毒迹象了。”紫藤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
马骥想到了什么,突然起身对大家说,“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想让紫藤再给饱饱检查一些东西。”
众人离开诊室,马骥将病床的帷幔放下来,然后背过身去,对紫藤说,“你帮她检查一下后背的黑色咒纹,是否有什么变化,在此之前已经扩散的很大了。”
紫藤应声走入帐内,随后传来悉悉索索宽衣解带的声音,马骥就背着手等着她们。
“啊——”只听紫藤失声轻呼。
“怎么了?”马骥连忙问。
“别吓我呀。”木饱饱也侧着身,努力回头想看见自己的后背。
“不是的,神无君,饱饱,这——这不可能啊,我想不通,但明明白白,千真万确,身上连一丝咒纹的痕迹也找不到,干干净净。”
“这样吗?!”木饱饱急切地坐起身,然后就要解腰间的裙子,“你快帮我再看看全身!”
“这,有必要吗?”紫藤笑着问。
“她想检查,你就帮全部她看看吧。毕竟家里全是男丁,有些事情实在不方便。”马骥说。
木饱饱起身把裙子完全脱去,紫藤仔细围着她转了好几圈,然后笃定地宣布,“真的,一点也没有了!
“太棒了!!果然——”木饱饱惊喜地原地跳了起来,“不,紫藤,我跟你说的没错吧,我命硬,这点毒药随便抗。”
“你快穿起来,我们讲这好消息出去告诉大家吧。”紫藤也跟着兴奋起来。
马骥攥紧的双手松开,也默默舒了一口气,“虽说如此,也不可大意,在你之前从未有过如此病例,所以也要预料到病情可能会有反复的。”
“知道啦知道啦,神无君!”木饱饱穿戴整齐,一下拉开幔帐蹦了出来,欣喜地贴近马骥,突然非常自然地踮起脚,圈住了他的肩膀,像小狗一样凑近他脸庞闻了闻。
马骥本能地把头偏开,同时抬手去推木饱饱的脸颊。
“哈哈,太棒了!你现在闻起来一点儿也不好吃了!”木饱饱哈哈大笑,完全没有发现马骥被这举动搞得僵在了原地。
啪啪啪,诊室的门被人打开,传来了一下下的掌声。
“恭喜恭喜,看来真的痊愈了。”
原来是暮晨听了紫藤的汇报,亲自来了悬医阁,他身后跟着陆子野,不过一会功夫不见,陆子野完全没有了清晨的嚣张之色,恭顺地在一边不作声。
木饱饱警觉地从马骥身上弹开,站到了他的身后,冷眼看着暮长老。
“紫藤?”暮晨看了一眼病床边的小女孩,紫藤便乖乖地一路小跑回到暮晨身边。
“主人,属下已经对饭勺精进行了全面的检查,病情确实消失了。”紫藤低着头轻声禀报。
“很好,这是悬医阁的喜报,更是我们御妖司的一件大事,但是不可调以轻心,在一个月期限之内,都应当继续观察,这样吧,紫藤,你就随木饱饱回马府住下,每日跟进她的病情。”
“是。”紫藤张了张口,本想说些什么,到嘴边还是变成了一个字。
“可是马府附近也有名医馆,更别说我们府内的精怪配置,不夸张地说——再没有比神无君身侧更安全的地方了,所以饱饱可能并不需要紫藤妹妹的照料。”明镜立刻反驳。
暮晨瞥了他一眼,非常和善地笑着说,“但是神无君刚刚也说了,府内都是男丁,贴身照料总是不方便的,事关重大,就让紫藤辛苦几天吧。”
明镜看向马骥,只见马骥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对了,还有一事,正好今天子野和你都在,我想直接安排了。”暮晨转身,拍拍身后的陆子野的肩膀,把他引到马骥身边。
“今年的认主大会已不远了,大家都知道,往年都是由我司的招牌神无君主仆来承办的,但今年情况有变, 由于线报说复民会或将扰乱大会制造骚动,所以我已决定将今年的大会交给子野去办,毕竟在特别行动处,他一直是负责的民事案件,对各大地下组织也更为熟悉,还要劳烦神无君配合好子野的工作,必要时提供帮助。”暮晨不紧不慢地布置道。
“哼,某人净挑接些吃力不讨好的案子丢给我们,现在连认主大会也拿了去,以为这样就能在来年的民意考核里赢过神无君?呵呵,简直痴心妄想。”明镜小声嘀咕,边上的木饱饱听得一清二楚。
“明镜,不得无礼。”马骥轻声喝止了他。
“神无君意下如何?”暮晨笑着问。
“听从暮长老的安排,属下定当全力配合陆大人。”马骥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