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大梁宫中太后派人传了话,让他早返京城,裴封岩临走时专门交代银珠寸步不离来徐甘,还把袁月娘带走。
徐甘百无聊赖,虽说裴封岩到底没把她怎么样,但却是把她禁锢在凌伶院,只要她往门口,墙边一出溜,便有一堆丫鬟婆子阻拦,跪了一地
“姑娘,行行好,你可别再跑了,你跑了,我们这满院的奴婢都得给您陪葬。”
徐甘道:“这话怎么说?”
“王爷临走前吩咐过了,姑娘要是再跑了,我们也别活了。”
“王爷一准是吓唬你们呢?这院子大大小小几十口,他说杀就全杀了不成?”
“姑娘,王爷杀伐果断,那会妇人之仁,即便不杀可我们,责罚发卖也是逃不过的,只求姑娘安生些吧。”
徐甘瞧着这院子的人,眼神中或悲凉,或愤恨,总归是死死盯住自己。
没过几日,裴封岩便回了别院,袁月娘却是没一同归来。听奴仆中传,说原来那般得宠的玉娘子被王爷送人了,徐甘心中一阵难过,感慨袁娘红颜薄命,也越发觉得这裴封岩凉情。
银珠来请,说是王爷要见她,徐甘想到袁娘的事情心里有些打怵,见面时规规矩矩,不敢多说话。
她不说话,裴封岩也不言语,双眉紧锁,直盯着她瞧,似乎心中有极其为难的事情。半晌,叹了口气道:“终究是舍不得,你过来。”
徐甘慢慢上前几步,裴封岩起身迎过来道:“扭扭捏捏的倒不像你”
“我问你,你可愿意做本王的姬妾?"
徐甘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吓的一个趔趄,抬眼,狐疑问道:“王爷和我开玩笑呢?或者是王爷莫不是遇到什么为难之事,方才所说是权宜之计?”
“你只说愿不愿意跟着本王,做本王的女人?”
徐甘咽了口唾液,微微后退了两步,瞧着裴封岩面上极为凝重,不像是逗弄自己,道:“我与王爷云泥之别,自小长在市井,女子三从四德一样不懂,妇容,妇德也是一窍不懂,王爷位极人臣,身份好贵,我这样的女子只会让王爷明珠蒙尘,实在是配不上。”
“本王又不是选王妃,你自然不必如大家闺秀般,你这样随性正和我意。你若从了本王,自然少不了恩宠,锦衣玉食总好过你劳累奔波。”
“王爷错爱,虽万死亦辞”说罢,徐甘低头跪拜,再不肯起。
裴封岩大怒道:“如此不识抬举,既然喜欢跪,就去院里跪吧。”
徐甘倔劲上来了,头也不回就出了院子,裴封岩心道这不识抬举的女子,可自己偏偏就放不下了。此番回京才知,母后寻求与封氏面貌相近之人,并不是要陪伴王兄,一续前缘,而是要听那国师所言以火焚烧。说那封氏身死后肉身无处可托,在宫中游荡,坏了王兄的子孙缘,那封氏生前便是极为诡秘,时而温婉文静,时而妖媚勾人,说她是狐狸精,死后没了肉身,不得消停,焚了一具相像肉身,才好将这灾星请走。
太后听说儿子寻了一人,与封氏十分相似,这才着急将裴封岩召进宫里。
裴封岩听太后所说,只觉的眼前蒸腾里熊熊火焰,徐甘痛苦的模样和那声声“裴封岩,救我”,让他胸口闷痛不止。
太后见他如此痛苦模样,也是大骇,连忙叫宫人扶着裴封岩去休息。
裴封岩,慢慢从痛苦中缓过来,却是连夜来着袁胡回了别院。马不停蹄的奔波就是要亲眼瞧瞧她还好不好,自己下了决心护她,谁知她如此不领情。
屋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裴王爷心道,这天寒地冻的怕要受不住的。
“元胡,问她错没错,知错就让她进来”
门外的元胡听到王爷唤自己,连忙进屋道:“王爷让卑职去问哪一个错没错?”
“还不是跪在院里的徐甘。”
“徐姑娘,刚才从王爷屋里出去,直接回房了,还说天气太冷,让我小心着凉。”
裴王爷自怨自艾,还在担心她冻着了,谁知道,她可倒好,裴封岩怒气匆匆直奔徐甘的屋子,一脚踢开房门,只见徐甘正围着碳火和小丫头银珠烤地瓜,满屋子的甜香味。
“你出去”
银珠见王爷满脸怒火,直替徐甘担心。
“你这胆子未免太大了。”
“王爷,外边下雪了,太冷。”
“你做什么非拧着?”
“我不想做袁娘那样的女子,随手送人,如果我允了王爷今日所求,昨天袁娘的下场,便会是我明日的下场。”
“在我大梁别说是姬妾,即便是妻子,送人也不是什么大事,本王再宠爱她,也绝不会容忍她背地里跟别人算计我,本王心中是欢喜你的,只要你一心一意忠诚于本王,自然不舍的将你送人。如果你是担心这个,本王可当场立下誓言,我大梁男儿一诺千金。”
“既然王爷真心爱护我,做什么要勉强我,咱们是共患难的情义,做朋友最好。”
“男女之间哪能做朋友,本王今日也不怕告诉你,不做本王的姬妾,将你送入宫去,你便是死路一条。难不成你宁可死?我怎么瞧着你不是这么傻的人?”
“王爷哄我呢?”
“徐甘,我没哄你,你且乖乖的,自然本王能护得住你,你若折腾,早晚折腾你这条命进去。”裴封岩叹了口气,平复下来,幽幽说道。
裴封岩瞧徐甘还不肯点头,叹了口气道:“罢了,你知本王为何费劲心力把你诓到大梁?”
“为何?”
“我大梁国师要寻一女子用来火祭,凑巧你便是国师要寻的女子。”
“什么狗屁国师,凭什么要我火祭。”
“事和你说了,你自己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