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甘被那群宫女推搡着,进了一座房间,便在无人过问。
徐甘身上舞衣单薄,房中清冷,四周无窗,入夜无烛火,一片黑暗,只余门中透出的些许月光。两个魁梧铠甲,寒月铁衣冷,映在门上。
徐甘肚中饥渴,也只门口那卫士并不会理她,胡乱在床上扯了一床微微返潮的被褥,窝在一角,这一夜虽是难捱,也好歹是在她迷迷糊糊中渡过。
大门打开时,一束阳光乍然而入,将这暗夜驱散。
宫女内侍们簇拥着一个宫装丽人,缓缓而入,一个小内侍见徐甘还窝在床角,并未动作,高喊道:“贵妃娘娘驾到!”
傅滟瞧着发丝凌乱,道:“听说你倒是乖巧。”
“奴婢不敢不乖巧。”
“行了,咱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想不到你还真是有本事,不但勾搭了我娘家的大哥,还跑到北梁引得裴家王爷还求,你倒说说,本宫倒是真好奇?你这本事倒是可以著书立传,后世伎人学去,倒是看家的好本事。”
徐甘恼她尖酸刻薄,可如今这二小姐贵为贵妃娘娘,她哪里随便敢怼,只道:“娘娘说笑了,那北梁王爷所说并不属实,奴婢只傅家的丫头。”
“北梁王爷的娇客,也是锦衣玉新供养着,谁还记得你是傅家的丫头。”
敷滟过意将她扔在黑屋中,冷了一夜,本是打算早晨来看个笑话,谁知徐甘坦然,顿时觉得无趣,让宫女将她带出黑屋。
香汤沐浴,锦衣华服,宫娥们的巧手装扮,让她华彩更甚,云鬓挽成宫中最时兴的飞仙发髻,朱玉金钗,双耳明月珰,乌发金步摇。房间中更是华贵非凡,一扫昨晚阴霾黑暗,虽是华服加身,软床高枕,却是仍然无人理睬。一夜没吃喝,又被这帮人折腾了半日,徐甘浑身无力,蔫头耷脑,瞧着窗外可瞧见的枝头麻雀,仍不住舔了舔嘴唇。
“这难不成真真要活活饿死我不成?”
徐甘正在这胡思乱想,这听得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门再次打开,徐甘大喜,急忙起身,谁知这会子身体正需着,起的急了,只觉得眼冒金星,面前发黑,身子晃了一下,来人一把将她揽住。
“怎么这么着急投怀送抱,这难不成就是你们大莫人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徐甘稳了稳心神,见正是裴封岩,眉头一皱道:“王爷倒是好文采。王爷昨日殿前到底为何为难我一个小女子?”
“本王不是说了们,要你践诺。”
“王爷,你不远千里,就为了一个女子,我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王爷不妨明说。只求王爷别难为我才好?”
“怎么?不信,古有烽火戏诸侯,我北梁男儿心爱一个女子,倒也是可以千里求红颜。许是我就是那个长情的人儿?”
徐甘听他话中真真假假,料到掏不出什么真话,闭口再不言语,裴封岩也不恼,单手托着腮,瞧着她,看了千眼万眼,直到徐甘被他看得发毛,忍不住多道:“王爷,没事的话,我就不奉陪了。”
“本王说与你分开几月,心中思念的紧,特求了贵妃娘娘,与你话话家常,怕你待着闷,想着带你去逛逛这大莫的皇宫。你若还觉得闷,带你出宫逛逛也是好的。”
徐甘听他说到出宫,眸中一亮,心道如果真可出了宫,总是有机会给傅青主送个信儿,总好过她一个人鼓掌难鸣,不知所措。
“那王爷带我出宫溜溜。”徐甘一个起身,又是一阵眼前发黑,清醒过来时,人又是窝在他怀里。
“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什么不好?”裴封岩虽是爱她娇软的模样,可见她软绵绵的,也觉得有异。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可一天一夜粒米未见,滴水未饮,这样下去,宫中会有冻死骨了。”
裴封岩心中不悦,知那傅贵妃并不是什么好人?谁知道竟在吃食上苛待她?若他一日不来见,饿她一日,三日不来,难不成要饿她三日不成?
裴封岩着人准备了精美小食,瞧着她大快朵颐,满足慵懒的如同午后阳光下猫咪。突然开口道:“过几日,本王就带你回大梁,保证大块肉,大口酒,不让你饿肚子。”
徐甘塞得满嘴食物,听他如此说,急的一口气几乎上不来,半吞半吐,道:“王爷,怎么非得揪着我这根枯草做什么?”
“本王怎么觉得你秀色可餐,明明是一朵娇花,怎么会是枯草?”
“王爷说的跟没见过女人似的?当初在北梁王爷可是亲口许了我,说随我去的。”
“此一时彼一时,何况当日你顺了本王的玉壶,诓骗本王在先。如今本王知了实情,怎么不得回来扳回一局。难不成白白便宜了你?就这么放任你逍遥自在,与那傅家小子双宿双飞,本王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敢情王爷是置气呢?王爷放着房中千娇百媚的人不宠,跑了千里路来置气,王爷也真是……..”
“本王就是想把你放到房中,宠着。”
徐甘心道,这天潢贵胄大概是没吃过逆着茬口的吃食,自己越是这样不从,想来越是跃跃越试。想到此处,双唇紧闭,推开饭碗,快走几步来到床前,扯过被褥来,蒙头盖住,无论裴封岩如何逗弄,再不开口。
裴封岩无计可施,扯开被褥,钻进被中,双手向她身上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