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蔹见我叹气,便也不怄我生气了,敛容说道:“何必叹气?你若是觉得心里不好,就到本王潜光宫去住些日子,反正小元宝也时常念叨你。”
我摇摇头,“过些日子我打算与我老爹去圣都。”
“你去了那里还会做给本王月饼吗?”赤蔹最心心念念他的月饼。
“区区几个饼而已,想吃自然是有的。”我道。
赤蔹松了口气:“那本王便放心了。横竖三天四界不管你去哪里也拦不住本王寻你,你爱去哪便去吧。”
我看了一眼冷得发僵的黄鸡,心里想道:是啊,他是神仙,他要寻我自然不管我在哪都能寻到我的,他若不想见我,即使我再想见他也不会见到。
日升日落,时间晃去了半月,我与鱼老爹决定两人轻装上路去圣都,其余家小依旧留在鱼府老宅,由朝云打点家里。
四五日的时间,将一切皆料理妥当,只待明日便可启程。因闲里无事,所以一大早不妥道长邀了鱼老爹去后山涧里垂钓;又恰逢开市,朝云带了蚝姝巧斑赶早去市集采买,留下渠荷与园莽两个人留守家中。
不荒学塾今日放旬假,在房里看累了书,便跟我吵着要吃酱焖黄鸡。只是如今我见到黄鸡便记起那日的事,心里有些怏怏不乐。嘴里虽然应着,一直却不肯起身。
正与他磨叽着,渠荷进来说,门外来了一班行脚道士,说路过南域,因认得鱼府的主人,所以特意过来拜访,顺道讨碗水喝。
道士?那应该是从圣都来的,只是万寿行宫里道士极多,我也记不得鱼老爹与谁有交情,心想,大约只是借口来化缘的穷道士吧?
于是我让渠荷去请他们进来。
听见有客人来,不荒只得自己嘟着嘴去厨房自己去做他的酱焖黄鸡。
没过一会儿,那道士带着四个徒弟进来了。
我一看,原来是五丹道长。便与他叙了礼,让了坐。
“道长不在寻仙殿炼药,为何会到此?”我问。
“贫道因替陛下寻药,云游到南域,知道鱼家旧宅在此,所以特来拜访。”五丹道长答道。
“道长有心,只是不凑巧,家父今日一早便出门了,说了傍晚才回,道长稍坐,我遣人去告知一声。”我一边说,一边吩咐园莽去喊鱼老爹回来。
五丹道长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说道:“不打紧不打紧,既然不凑巧,那贫道略坐坐便告辞了。”
“离得很近,家父不用多时便能回来。请道长先在此安坐,晚辈陪茶。”我挽留道。
说着,渠荷便端上茶来。
“不必!我要找的就是你!”五丹道长突然拔出利剑,将茶水掀翻在地,面目狰狞说道。
我吓得连忙起身退后,渠荷与园莽见状,即刻围过来一左一右护住我。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我疑惑。
“是谁叫你救了太子,毁了我多年的盘算。我今日便要杀你解恨!”五丹道长恶狠狠道。
说完,他那四个徒弟也抄起手里的刀剑,恶狠狠地向我们冲过来,渠荷与园莽皆已各自变唤了武器,抵挡住他们的攻势。我见事情危急,连忙念起口诀,掐起手势,将宝剑舞起。
那些徒弟虽然人多,但是修为浅薄,自然难敌天界的法术,不多时,便纷纷被我们杀倒在地。
五丹道长见折了四个徒弟,我们却毫发无伤,冷笑道:“我竟小觑了你!”说着退了几步,掐着手势念起咒来。
登时阴风四起,数十只鬼怪从天而降,爬瓦抱门,十分恐怖。
“青天白日,你竟召起鬼来!还有没有阴阳纲纪!”我骂道。
五丹道长冷哼一声,“哼!老子便是阴阳纲纪!谁也不怕!今日就要取你的命!”
一个手令作起,那些鬼怪张牙舞爪地冲进来要咬人,惹得我心里一阵恶心。
渠荷与园莽见状,一手握剑将我围住,一手往天上抛起许多荷瓣与柳叶,将那些鬼怪挨个儿穿心而过,便都化作一阵乌烟散了。
五丹道长见我们解了法,狠得咬牙切齿,提起一把乌金短剑杀了过来。渠荷与园莽早已迎了上去,我操控着宝剑,也在一旁助阵。
然而那老道剑法招数极能卖诈,渠荷与园莽几番差点吃了他的暗亏,只能一面打,一面退,合力挡住老道叫我赶紧逃跑。
我正要逃出去,一脚刚踏出门槛,迎头便撞上了不荒,忙问:“你来这里做什么?快走!”
于是赶紧拉起不荒的手,往大门口跑。
“我在厨房里正调着酱,忽然看见天上落下来好多鬼怪,怕得要命,赶紧将窗关严实,却发现那些鬼怪一碰到窗纸便化了烟。后来我听见外面没了声响,心里担心老姐,所以跑来前厅找,幸而看见老姐也无事,我就放心了。”不荒边跑边说道。
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我与不荒正跑到门口,突然五丹道长横空里飞来,拦在门口,举着剑杀了过来,我一时起不了心诀,赶紧推开不荒,连连退避,幸亏渠荷与园莽及时赶来,挡住了刀锋。
五丹道长强取不得,瞥见缩在一边的不荒,调转刀锋便来杀不荒,渠荷与园莽连忙去救,孰料,情急之下出纰漏,中了五丹道长的阴算,他一个翻身,横起剑来便将渠荷与园莽拦腰切去。
我即刻唤起宝剑去帮,却见两簇流星萤火升起,一簇是荷瓣,一簇是柳叶,渐渐消散而去。
“渠荷!园莽!”
我伤心欲绝,伸手拿起宝剑便与五丹道长讨命。
只是那五丹道长不知使的什么剑,刚硬异常,连番砍剁震得我的手麻,几个回合下来,我渐渐力疲,招架不住,被五丹道长占了上风。
正在心力交瘁之时,不荒突然一跃而起,紧紧抱住五丹道长提剑的手臂,喊道:“老姐!快走!”
五丹道长睁着血红双眼,将手奋力一甩,不荒连人带衣袖滚落在门柱上,登时没了声响。
五丹道长坦着右手臂,挥起剑便要砍,我见不荒危险,赶紧冲过来横着剑一挡,没想到手里的剑竟被生生砍断两截。
我立即将断剑朝五丹道长面上一掷,他抬起右臂便挡。
慌乱间,我无意中瞥见他的右臂上有一道三角伤疤,我猛然一惊:“竟然是你!”
五丹道长冷冷一笑:“没想到被你识穿!拿命来!”
说完,便提剑冲我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