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我们的系统里,是没有查询到任何跟关浜村有关的近期项目。但是可以看到,你们的村子里是有几颗达到保护级别的古树,在我们有每年维保范围内。”
林业局的窗口工作人员,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鼠标刷出火星子了,也没有查到关山月想要找的近期林木的保护需求。而且他们的内部系统,是今年刚刚升级的,不存系统故障的问题。况且像他们这样的工作单位,每条工作记录都是有备份的,即便是不小心删除,也有迹可循。
“可是我们村子里的书记前几天刚来过,当时你们的工作人员还告诉他问题不大呀。”
关山月在窗口面前,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柞木林干系到村民的生计,也关乎着关东朝的工作。于公于私,关东潮这个村书记都关心着,他是不可能在这件事上玩忽职守的。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岔子,导致林业局没有记录。
“那你们之前过来的人叫什么名字,我查一下记录。”
工作人员不厌其烦,努力想帮关山月解决疑问。
“叫关东潮,东方的东,潮水的潮。”
“确实有这个人的预约记录,也是最近的时间。只不过他人没来过,当时是做了过号处理。”
这下关山月无话可说了。
宁意拍了拍关山月的肩膀,“我们现在要解决的就是柞木林生病的事情,争论之前的人来或没来没有意义。对外窗口的工作人员,只是据实回答,她没有任何隐瞒、撒谎的必要。”
关山月知道宁意说得没错,在这种时候,去较真关东潮有没有在几天前,来过林业局找林木专家,有什么用啊。
“我们不如赶紧提出问题,解决问题。”
“好。”
关山月知道了。
“不好意思,那麻烦你帮我们加急预约一下农林专家,我们村里有古树的那片林子出现了问题,包括那几棵古树,现在都处于濒死状态,急需要救治。”
工作人员听闻属于维保范围内的古树,居然也有问题,身子都板正起来。这些记录在册的古树,除了自身的林木属性还有文化附加值,重要程度和普通的树木不一样。更何况,这还不是一棵树出现问题,这几棵树都出现了问题。
工作人员直接连电脑也不管了,而是呼起了电话。
“张教授,现在这边有两位市民向我提供一则消息,说两有几个我们维保范围内的明代古书出现了严重的问题。目前是处于濒死状态,需要我们去看一下。”
那个电话很快就挂断了,工作人员让关山月稍等片刻。
“这件事情我帮你加急了,另外我们局里的张教授是这方面的专家,他待会儿就会赶过来,和你们一块儿去关浜村现场看情况。”
关山月也没想到这个事情办起来就这么简单,当场就和专家对接好了。
“对了,麻烦你提醒一下那位张教授带好工作证,现在村里封村了,进出比较严格。”
两方沟通好,也不过才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张教授很快就赶了过来,搭关山月的顺风车,一块儿去了关浜村。
就是到村子里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光线不是很好,三人赶紧趁着天还亮着的上了山。张教授看到黄到发焦的柞木林,眉毛拧得七扭八歪的,任谁都得看出来,他头疼!
“你们怎么到今天才上报,再晚一点,这树都得死光了。”
关山月不想再把关东潮早就已经上报,但是没有被受理的情况再说一遍。反问他,“张教授,这到底是生了什么病啊?”
“我刚才看了一下你们的土壤情况,测了酸碱度,土地上的减含量太高了,和你们往年的数据出入太大。最近村上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么,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土质变化。”
关浜村那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就连村角落的考古施工队,都已经驻扎好几年了,也不是新鲜事。大家都是各司其职的,像以往一样过着普通的生活。
“村上除了有个考古工地在动工,没有别的不一样的地方。但是这个工地已经施工了好几年了,之前几年没有出现任何情况。而且工地离居民区以及后山的距离很远,几乎是互不干扰的。”
没有特别异常的地方,那柞木林的病变就无迹可寻。至少林业局查起原因来,很棘手。
“我先给你们弄一点中和土壤性质的药水,现给问题严重的树挂上。但是你们的土壤问题一定要趁早解决,这种高偏差的酸碱度肯定不是自然现象,一定有人为因素在里面。如果不找出具体原因的话,即便是这一次把柞木林救活了,也保不齐还有下一回。”
张教授就是在告诉关山月,这里有一个定时炸弹,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排雷。可关山月去哪里排这个雷,她完全不知道路朝哪开呀。
“张教授,你可不可以提供几个可能性,我对林木的事情一窍不通,盲目的去找原因,未必能有好的成效。柞木林要是真的出大事了,这也不光是责任不责任的问题。实在是太可惜了这片林子,从明朝传下来几百年了,不能毁在我们的身上。”
关山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边求人一边话里藏锋。她就是要告诉张教授,古树有问题,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还是得他上上心。只是关山月的愿望何尝张教授的,实在叫人无奈。
农林行业的专家,直白一点就是草木的医生。医生可以治病,但也不能预防所有的树木生病。草木具有个体差异,这与气候、环境、土壤、养护等等都有原因。为什么生病这事,真的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
即便是去医院看病,你也得先做检查。他要是能一眼断病因,那他也不用上班了,直接去算命好了。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有些事情,我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我会取一些样本带回去检测,等有结果了第一个通知你,行不行?”
关山月瞧给人为难的,也不好意思再纠结下去。
“那张教授,这药水的药效有多久?”
“也就一个月吧。一个月以内,这个药水儿是可以平衡酸碱度,一个月以后如果土壤变质的原因还没找到,任何药水都没用了。”
送张教授走得时候,关山月满眼的舍不得,就好像放走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怕人走了,事情就跟之前一样搁置了。也怕他人工作太忙,对柞木林的事情并不上心。更怕要不了多久,张教授就给她打电话说,检测结果是坏的,柞木林死定了。总之,张教授长得就跟倒霉蛋似的,看着他总觉得没好事发生。
“张教授,要不吃完晚饭再走吧。”
关山月留人,宁意在她耳边叽里咕噜了句,“家里没菜。”
“张教授,我开车送你吧。”
关山月想多给人留点印象,宁意不合时宜的告诉她,“这会下班点,堵车。”
“张教授,我这有不少古董琴,你带一张回去玩吧。”
关山月想行贿,宁意告诉她,“这事违法。”
啊!!!
“张教授,你慢走。”
关山月烦死了!拍马屁这事,她没天赋。求人不如求己,这事她自己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