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那簪子可是您为了庆我的生辰,亲自送我的!”
孙氏摆出一脸无奈的样子:“你都戴了那么多天了,我怎好不送你?”
珍珠百口莫辩,重重地朝楚乘连磕了三个头:“老爷明鉴!我从未偷戴过夫人的簪子,老爷给的二十两安置费,我一分未花,全在身上!”
楚怀兰幽幽地道:“或许现在你身上是有二十两银子不假,可是不是当初从楚家领走的二十两银子,就未可知了。”
言外之意,就算她身上有这二十两银子,也有可能是楚慕玉给她的,并非是她省吃俭用。
楚慕玉见这楚怀兰红口白牙地颠倒黑白,险些将珍珠给气出心病来。
这位妹妹的好算计,原主可没少领教过。
她心中十分同情珍珠,站出来说道:“妹妹红口白牙,便将珍珠的心理活动全都安排好了,真是精彩。原来妹妹竟有通天眼的本事,珍珠出府之后经历的所有事,你都知道?”
楚怀兰一时语塞,道:“我也是猜测其一罢了。”
“既然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便不可污人清白。”楚慕玉对楚乘道:“父亲,若是珍珠能将那日的情形一一道来,时间,地点,全都对应上,是否可以证实她说的是真话?”
楚乘凝眉道:“至少能证明她没说假话。”
“好。珍珠,你听好了。老爷让你把当日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今日大家既然都在此,每一个人都可以为珍珠作证。若是她说得有半点假话,还请你们立刻指出。”
祠堂外还站着很多下人,他们都纷纷点头,表示愿意配合。
这些下人既不是西院的,也不是东院的,他们只是日常维护楚府的下人,不会对哪一方偏颇。
珍珠压下心头的委屈,一一道来:“那日,喜鹊妹子奉王妃之命,拿了百两银钱送到西院,让陈姨娘补贴家用。不想夫人看见了,便趁着白侍卫和檀云去门口送喜鹊的时候,进了西院,问陈姨娘讨要了这笔银子。夫人还克扣了这笔银子,只拿出二十两,点名让奴婢送到军营。若是二小姐记账,这笔银子,应当是在账上的。”
楚怀兰脸色一僵,楚乘直截了当地说:“把账本拿过来。”
那笔银子,楚怀兰并不觉得有什么重要的,确实是记在了账上。
没想到,倒是成了珍珠的证据。
她见楚乘神色严肃,不得已将账本拿了过来,递给了楚乘。
楚乘翻到那个日期,果然有八十两载入。
他冷冷地从孙氏身上扫视过去,什么都没有说。孙氏被这阴寒的眼神盯得害怕,也不敢出声解释。
楚乘冷声道:“你继续说。”
“是,老爷。也是在那时,夫人让我临行前去东院找她。我被夫人指给了飞鸣公子做丫鬟,若是没有召见,我怎敢去东院寻夫人?路上碰到的姐妹,都可以为我作证!”
这点不用珍珠解释,楚乘便心知肚明。
珍珠被孙氏从身边调走的原因,楚乘心里多少有点数。
“你继续说!”
“到了东院,夫人便让我借着给飞鸣公子送银钱的机会,勾搭公子,想让公子沉迷女色,荒废前程……可是飞鸣公子心思纯净如孩童一般,奴婢便告诉夫人,此事根本没有机会。夫人便让我带了一坛酒,将飞鸣公子灌醉,安排了那一出……”
楚乘已然是青筋暴起。
楚慕玉在旁提醒道:“还有婚书!”
“哦,对了!夫人还说,若是少爷强占了丫鬟,顶多是伤风败俗,性质并不恶劣。夫人便找了个驼背的男人,临时为我俩写下了婚书。夫人说,这样一来,飞鸣公子若是玷污我,便是玷污良家妇女,罪可当斩……”
楚乘雷霆暴怒,使出力气猛地拍了一下桌案,那酸枣木的桌面顿时被他遒劲的掌力拍裂开。
“孙绮翠!如此阴险的计谋,你竟然也想得出来?那可是我的亲儿子,你身为他的嫡母,不爱护他也就算了,为何使出如此毒计,非要置他于死地才肯罢休!”
孙绮翠被这一掌吓得心惊胆颤,当即双腿发软,差点晕倒在地。
还是楚意远在身后扶住了她,她才没有跌倒。
“老爷,你不可听这小娼妇的一面之词啊……老爷难道忘了吗?当初人证物证俱在,就连楚飞鸣也是默认了的。飞鸣的性子,你自然应当了解,他若是真有冤屈,怎会不说?”
楚慕玉上前一步说道:“他是没有说出实情的原委。可是母亲也别忘了,他并没有被屈打成招!”
珍珠哭得心碎,眼泪如珠子一般扑簌簌地滚落。“我知道公子为何没有说,公子一向体恤珍珠,即便是珍珠陷害了他,他也仍以为只不过是场误会,不愿意坏我的名节。珍珠实在是有愧于大公子……”
她心中悔恨不已,哭得宛若一个泪人。
楚飞鸣眸子隐痛地看着她,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终是一个字也没有说。
孙氏疾走上前,冲着珍珠便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声嘶力竭地骂道:“你休得在这里胡言!真是放肆,一个下作的娼妇,居然也敢攀诬主子?”
“啊!”珍珠捂住了脸,害怕地向后退去。
楚慕玉挡在了珍珠的面前,“干什么!当着楚家列祖列宗的面,即使珍珠有错,也应由家主评断,你有什么资格出手?”
“资格?我才是一家主母!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你们西院莫要蹬鼻子上脸!论资格,只有我是这楚府的正夫人!陈氏怀楚飞鸣的时候,已然是个平妻了,这楚飞鸣不过是个庶子!因庶子的失误来攀诬嫡夫人,呵呵,珍珠,你好大的胆子啊!我看这家祠也说不清楚了,不如将你扭送至天河府尹,治你个攀诬家主之罪!”
眼看事情马上就要说不清了,孙氏便打算将事情闹大,横竖也是闹到天河府尹之处,她的娘家人还能便宜了楚慕玉和楚飞鸣不成?
在场的人中,有一个人最不想让此事闹到天河府尹处。
楚乘阴沉着脸,说了一声:“胡闹,家丑岂可外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