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救护者
《在一起》剧组2020-09-28 15:5613,188

  2020年1月23日,小年夜。原本准备一家人在春节假期去国外度假的黎建辉,却出现在了上海到武汉的高铁上。黎建辉是上海某医院的重症医学科专家,受国家卫健委的委派到武汉支援抗击新冠肺炎疫情。

  整节高铁车厢空荡荡的,只有黎建辉一个人。他在Ipad上看着新闻:自1月23日10点起,武汉全市城市公交、地铁、轮渡、长途客运暂停营业,无特殊原因,市民不要离开武汉,机场、火车站等通道暂时封闭,恢复时间另行通告。

  黎建辉打过“非典”,去过汶川,但他不知道,在武汉等待他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硬仗。

  由于武汉关闭离汉通道,高铁在麻城站就停下了。黎建辉转乘大巴来到武汉高速公路口时,夜已深了。高速口用路障封锁,停着的几辆警车让气氛颇为紧张。很多想出武汉的车无一例外被警察劝返。各路人焦灼的声音、表情,让黎建辉对疫情有了切身体会。

负责接黎建辉的工作人员显然非常忙碌,情绪也有些焦虑,匆匆将他接进高速收费口后,就把他转交给了武汉楚海医院来接人的呼吸科医生方锦。黎建辉看到,方锦的私家车后座上铺着毛毯,挂着毛巾和内衣等物,还放了个脸盆,显然是有人在车上过夜,有些杂乱。

  黎建辉拒绝前去酒店休息,直接让方锦连夜带他来到了楚海医院,进入了他未来即将战斗的南六病区。黎建辉在护124救护者士的协助下穿防护服,有些不得要领,他已经很久没有穿这么高级别的防护服了。一件又一件,一层又一层,刚穿上没多久,他就感到呼吸困难——穿着这么笨重的衣服,站着不动都难受,怎么抢救病人呢?

  污染区大门被打开,黎建辉跟在方锦身后进入病区——一进门,各种声音向他袭来——病人的呻吟声、医生的指导声、护士的脚步声、检测仪器的报警声……黎建辉脑海中浮现出了出发前了解到的资料:新冠肺炎与SARS相比,传染性高,老年人易感,病程快,除了攻击肺部,还有心肝肾多器官都会出问题,最后导致多器官衰竭死亡。黎建辉脑海中回响着武汉专家最后的叮嘱:严防院感,和时间赛跑,与死神抢人!

  方锦已经在给病人检查,黎建辉也立刻上手帮忙。偌大病房中有不下十张病床,却只有五六个医护人员在忙碌。病房内,到处都堆放着各种医用物资,还有护士蹲在地上擦秽物。

  黎建辉翻了翻堆在一个箱子上的裹尸袋,有些头痛,只能拉着方锦低声问:“老方!这些袋子怎么能放在这呢?这会影响病人情绪的!”方锦却带着黎建辉走向走廊。深长的弧形走廊,天花板上,晾着病人的衣服。走廊的病床上,和刚才的病房不同,摆着的是鲜黄的裹尸袋,有两个工作人员在黎建辉眼前搬走了一个袋子。

  黎建辉沿着走廊向前走,越走越慢。有个卧床的病人突然用力抓住了他的手,哭着喘着求黎建辉救救自己。黎建辉安慰了病人,自己却感到更加喘不过气来。走廊另一头的病房里,方锦正在抢救一个病人,生命检测仪发出了“哔——”的长音,闪着红光,显示病人已经没有心跳。透过护目镜,黎建辉看到机器上显示的彩色数据都有些模糊。

  没有什么比直面战场更加令人感到恐惧。

  忙碌的一夜过去。黎建辉脱下手套,手套里的汗像水一样流了下来。办公室内,护士长欧阳珊在分配之后两天的物资,她是方锦的爱人,两个人都在一线抗击疫情。欧阳珊说防护服只够两天的量了,让大家省着点用,实在不行就上工业的,还有些“土办法”来防护。黎建辉从方锦和欧阳珊这里得知了楚海医院的现状:南六病区是由一个儿科的候诊区域改造的病区,医用防护品的供应也一直是将断不断。因为过年,连保安和护工都回老家了,全院剩下的护士都上了还是人手不够,每天只能睡几个小时……

  黎建辉和方锦商议,即使条件艰苦,也希望尽快建立规范的医疗制度:为每个病人建电子病历,温和用药,缓慢增量来观察反应;培训护士统一发放药物的名称;解决病房硬件设备不足的问题……

  清晨,回到医院附近宾馆休息的黎建辉,在开窗通风不能开空调的寒夜,裹着衣服辗转反侧,听着外面时不时传来的救护车声,怎么也睡不好。

唯一的好消息是,在黎建辉勉强休整了几个小时后,打开电视新闻上播报了各省第一批紧急医学救援队支援湖北进行疫情防治工作的消息。

  新的一夜里,当黎建辉和方锦分析病人的情况时,欧阳珊带来了团队的新成员:湖北省荆州市中心医院麻醉科医生魏力、山东二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护士周周。两个年轻人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然而,在穿上防护服、互相写上名字、步入污染区的时刻,两个人和黎建辉一样感受到了恐惧。

  欧阳珊安排周周给病人发饭,并告诉她,现在的情况就是,只要是看得见的活,都归咱们护士管。连走廊上加床在内,周周要负责16个病床的吃喝拉撒。走廊上有个上海来的阿姨孙戈,因为前一天目睹了旁边一个病人的死亡,非常慌乱地抓着周周求给她换个病房,说走廊太冷了,她都生了冻疮。周周答应帮孙戈找冻疮膏,并安慰她:“现在全国来了这么多优秀的医生,我们会把您治好,让您平安回家。”

  病房另一边,方锦治疗的一个年轻病人小朱似乎恢复得不错,已经退了烧。小朱觉得自己出院能赶上孩子出生,魏力也很高兴,拿手机过来和小朱一起看彩超照片:魏力的妻子也即将生产了。魏力和病人小朱打了个赌:两家孩子生出来谁家的体重轻,谁请客。

  病房里传来争吵声,是病房里一对八十多岁的高龄夫妻赵爹爹、陈老太因为谁先吸氧的事在吵架。黎建辉明白,呼吸机上得越多,高流量氧气的需求越大,然而现在供氧压力不足,氧气罐也暂时没有了,库房是来一个抢一个,南六病区也没人手去库房守着。

  看起来娇小柔弱的周周自告奋勇去搬氧气罐,不巧的是,库房里新到一个氧气罐刚被人搬走。周周的对讲机里传来黎建辉的声音,有患者突发意识不清,血氧饱和度极低,在负压病房抢救,让周周取到氧气罐之后立刻送到。

  周周和北五病区的男医生在库房门口一番讨价还价,终于把氧气罐先抢了过来,把上百斤重的氧气罐艰难地推到了负压病房。她的体力已经接近透支,却还帮ICU的护士去扔了被污染的床单。然而,周周把带血的床单放进垃圾桶后,转身看到了走廊上被搬空的孙戈床位,突然意识到那个在抢救的病人是孙戈,她愣在原地。有个护士过来递给周周冻疮膏:“护士长说,你要冻疮膏。”

  负压病房的门打开了,周周走进去,看见孙戈已经被蒙上了白布,她垂落的手还红肿着。周周缓缓地打开冻疮膏,把膏药敷在孙戈的手上。

  周周失神地坐在椅子上,忍不住红了眼睛,她仰头,眼泪却止不住越来越多。此时家里来了电话,是周周的爸爸。

  周周装作平静地安慰父亲说医院很安全,但当她让爸爸去找妈妈听电话的时候,却意识到她妈妈居然还出去跳广场舞,终于生气地跟父亲大吵:“你们就不能踏踏实实在家待着吗?中国不能再出现第二个武汉了!”

  情绪不佳的周周下了夜班时,又在急救中心大厅里看见黎建辉在接受记者的采访,远远看起来黎建辉似乎还在态度谄媚地微笑,这让周周更加生气,误以为黎建辉在没有救活孙戈之后,竟还忙着在媒体面前出风头。然而周周一转身却遇到方锦,他是来问黎建辉,是不是已经拜托好新华社记者写内参向上级反映氧气供给的问题了。周周明白是自己误解了黎建辉。

  武汉的早晨下着雨。一群医护人员回宾馆的路上,周周追上黎建辉,向他道歉。黎建辉跟周周开玩笑把误会揭过了,并安慰她说,自己总不能跟着她一块哭。周周觉得作为护士,自己总是哭太没用了,黎建辉却说:“不会流眼泪的护士,不会是好护士,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医生。会哭说明有感情,有感情才能和病人共情,对病人最好的治疗,就是关怀。”

  说话间,空荡荡的大街上驶过一辆大巴车,原来又新来了一批医疗队。车上车下的医护人员隔着车窗互相给对方鼓劲儿:“加油!加油!”远处,武汉高楼大厦的屏幕上也闪烁着“武汉加油”四个鲜红的大字。

  黎建辉在宾馆房间里点开手机上的家庭监控,看着可爱的小女儿还在熟睡中的样子,嘴角浮起一丝笑容。这是他每天工作之后难得的温馨时刻。

  高级别的专家近几日一直在根据实际病例讨论新冠肺炎的治疗方案。有人认为,这是一场炎症风暴,这场风暴导致各个器官的衰竭。针对这个思路,围绕是否要使用大剂量的激素、如何使用激素又产生了新的争论。因为没有循证医学,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无法制定一个统一的方案。黎建辉只能叫停了争论:“等你们用药,病人都憋死啦!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解决氧气供应的问题。”

  在黎建辉的带领下,大家在病房里用各种防护布和胶带建造简易的氧舱。病人纷纷给医护们竖起了大拇指。那对老夫妻又在吵架,一向惧内、妻管严的赵爹爹此时异常坚决,就是不肯吃饭。卧床的赵爹爹看起来身体状况很差,连最喜欢的小提琴乐谱也不看了。陈老太在数落赵爹爹,骂他搞文艺的就是心事多、胆子小。黎建辉劝解老人,说带赵爹爹去做个检查。

  在电梯口,只有黎建辉和赵爹爹两个人的时候,赵爹爹终于对黎建辉说了自己的心事。这位武汉乐团的退休小提琴手,平生除了小提琴,最在乎的就是唯一的孙女赵茜茜。本来赵爹爹儿子一家三口病得不重,但昨日儿子打电话来告诉赵爹爹,茜茜情况不太好,也转到了楚海医院的重症病区,只是茜茜转院的时候太急,好像没带手机,现在也联系不上。赵爹爹心急如焚,但又不敢告诉老伴,知道陈老太性子急,怕她身体出问题。赵爹爹只能自己憋着。黎建辉答应帮赵爹爹找茜茜,让老人安心治疗。

  另一边,陈老太却拉着周周的手,也让她帮忙保守一个秘密——万一他们都不行了,让医生一定要先救赵爹爹。陈老太哭着说:“他这个人啊,好清静,我走了他拉拉琴还能过,我不行……我这个人好热闹,他要是先我走了,我真的没法儿活了……”

  一家五口人都确诊感染新冠肺炎的阴影压在两个老人的心头。这让救援队的医护们也深感责任重大,因为每一个病例的背后,都可能有一个家庭的悲伤。

  魏力因为在各个病区支援做麻醉,顺势寻找赵茜茜,但并无所获。与此同时,之前一直很健康的病人小朱突然呼吸不上来,护士过来看的时候,仪器上的数据已经很异常,血氧饱和度突然降到了仅20%。而此时小朱只感到有些憋气,护士甚至以为是机器故障。

  黎建辉发现不对劲,通知魏力立刻进行插管。然而,在黎建辉和魏力的抢救下,小朱的生命还是迅速消逝了。他的枕边,手机铃开始响个不停,是小朱的妻子打来的电话。魏力还在徒劳地进行最后的抢救。黎建辉第一次接了病人家属的电话。电话那头,小朱的妻子说她生了,母子平安,孩子有七斤九两重。

  这一天,黎建辉把头埋在洗脸盆里,体验憋气到窒息的痛苦。这是新冠病人的濒死体验,这个过程,病人全程清醒。耳边响起小女儿在电话里的质问:“妈妈说你去武汉救人了,为什么你没能把他们救活呢?”黎建辉从水中仰起头,大口喘气。镜子里,他眼神坚定起来。屋子里安静极了,满地散落的病历。时针走动的声音越来越响,声声催命。黎建辉从洗手间走出来,望着墙上的钟。过了会儿,他站起来,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弯腰把地上的病历一张一张捡起来,整理好。他又坐回桌前,开始研究。他下定了决心:尽管所有人对于新冠病毒的发病机制以及规律一无所知,但他们仍要坚持下去,和时间赛跑,尽力拯救每个病人的生命。

  新华社记者的内参起效了,医院的氧气瓶供应渐渐跟了上来,但也只能优先ICU的重症患者来使用。黎建辉又一次找到记者,请他们帮忙催促氧气站改造也要加紧进行。此时赵茜茜也终于被找到,她在视频通话里对两位老人竖起了大拇指,赵爹爹的眼神中重新有了光彩。赵爹爹激动地说:“我们一家人一定会团聚的!”

  魏力对小朱的去世仍然感到非常自责。黎建辉告诉魏力,专家组针对像小朱这样的病例开了研讨会,结论是,他死于极为罕见的沉默型低氧血症,病患发病的时候没有明显的表现症状,但其实体内的血氧已经很低了。现在也没有明确的病例分析来解释沉默型低氧血症的发病机制。不过专家推断,很有可能是新冠病毒攻击了人体的代偿功能,因为代偿被破坏,才导致我们没能及时准确地作出治疗决定,所以责任不在于你。

  魏力自己的孩子也出生了,他给小朱的手机发了条微信语音:“小朱兄弟,你赢了。我儿子比你儿子轻。虽然我没法儿请你吃饭了,但因为你,我会做个好医生!加油!”呼出了胸中那口积压的阴霾,魏力走向病房。手里的手机忽然轻轻震了一下。小朱的微信竟然回复了一句话:“谢谢你!加油!”这是小朱的家人给魏力的鼓励。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新来支援的医疗队又增加了,人手充足了起来。医护们也慢慢摸索到了一些新冠肺炎治疗的手段。某一天在例行会议上,黎建辉第一次听到,前一天他们负责的南六病区,死亡人数是零。新闻里也提到,火神山、雷神山医院交付使用,方舱医院开建……新闻画面上,从武汉到北京、广州、上海、重庆等全国各地,都纷纷亮起了“武汉加油”的巨幅标语。

  医护们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不断有病人康复。护士开始有空闲带着病人跳舞锻炼。病例分析会议上,PPT上出现六个大字:“早干预、俯卧位。”黎建辉正在讲解他近日来总结的经验,一屋子的医护人员在听取和记录。

  周周和魏力在报纸上看到了对方锦夫妇的采访,才终于知道,方锦和欧阳珊从疫情开始就一直住在自己家的车里,晚上就将车停在停车场,而像他们这样的武汉医护,还有不少。黎建辉钦佩地说:“像老方还有珊珊这样的本地医护,是真正的英雄。”

物资的匮乏也在逐渐解决。医护人员居住的酒店餐厅里堆满了捐助物资。一箱箱物资上写着各色标语:“武汉加油,中国加油”“岂曰无衣,与子同裳”“愿平安,盼早归”“编舟共济与君同”……周周小心地用粉遮了自己脸上被口罩压出的红痕,用视频电话给电话那头的妈妈环拍自己周围的环境,说自己居住条件可好了,吃得也多了,现在每天的工作时间也减少到了五个小时,再也不用穿安全裤了。魏力的手机视频上,他儿子学会了抬头,还有几天就要满月了。欧阳珊和方锦想着也能回家看看,也该给孩子辅导功课了,怕孩子被外公外婆惯上天了。一群医护在难得的休闲时光里,开始畅想疫情结束后的美好生活,可以正常上班、睡个好觉、抱抱孩子,将来可以回到武汉来登黄鹤楼、看樱花、吃热干面……欧阳珊甚至开玩笑说,要给周周在楚海医院介绍男朋友。

  众人说笑着,突然,黎建辉的手机响了,他接通听了几句后,脸迅速沉下来:“陈老太的情况恶化了。”

  陈老太非常虚弱地在对赵爹爹交代着琐事,家里的银行卡密码,怎么交煤气水电,还有赵爹爹的小提琴乐谱收在哪儿……她感觉自己不行了,在交代遗言。而黎建辉知道,如果这个家庭有一个人迈向死亡,绝望又会迅速弥漫开来,让这一家人陷入悲剧的境地。

  陈老太被推进了抢救室,做抢救准备,然而所有的呼吸机都用了,负压病房没有呼吸机了。好不容易在护养区的库房找到一台旧的,黎建辉一通操作,呼吸机开机了,看起来屏幕很正常,但按上去界面却跳出错误代码。这台呼吸机缺太多配件了。

  黎建辉只能一边紧急抢救陈老太,另一边在对讲机里听方锦在全医院找呼吸机配件。设备领取处排着长队,一片混乱,大家都在各自找自己需要的资源。方锦在找那些救命的配件:有Y型管、呼吸机管路、积水杯、细菌过滤器、呼沫滤器……领取处的屏幕上把方锦需要的东西都打了大字出来显示,但设备领取处的这些东西也不足了。此时对讲机中开始传来各地各色的口音:“方主任,我是陕西队的,我们这里有你要的Y型管,在北三病区的办公室……”“方医生,我是那个山东医疗队的,你那个积水杯找到了没?俺这有,俺给您送来!”“这是你要的呼沫滤器,加油!”不断有人出现在方锦的行进路线上,给他的推车里放进那些需要的配件,也不断有人喊着“方医生加油”,把全国各地医疗队的心意送到。

  陈老太终于上了呼吸机,黎建辉在调整参数,陈老太的血氧始终上不去。黎建辉冷静地做了决断:“上ECMO。”

  黎建辉像他曾经做过的历次ECMO操作一样冷静指挥。身经百战、冷静专业的重症专家的技术能力,让ECMO开始运转,屏幕上显示数值。血液开始流动。红色血液从陈老太的身体里流出,经过机器,缓缓运转,又回到了身体里。众人观察着数值渐渐恢复正常,都松了口气。

在一个晴朗的早晨,众人推着手术顺利完成后苏醒的陈老太经过走廊的窗边,陈老太缓缓向窗外的方向伸出了干瘦的手。护送的医护离开,初升太阳温暖的光同时照耀在躺着的陈老太和站立着的黎建辉身上。黎建辉陪着陈老太停在走廊中央。陈老太感叹:“好久,没见太阳了……”

逐渐康复中的陈老太和赵爹爹在病房里,拿着手机在进行家庭群的视频通话,儿子、儿媳妇和茜茜,一起出现在不同的视频框里。黎建辉查房经过,赵爹爹招呼他过来。视频那头一对鬓边已经花白的中年夫妇,站在镜头前行了90度鞠躬大礼:“谢谢黎主任!”茜茜则又一次竖起了大拇指:“加油!”整个病房,病人和医生鼓掌,相互打气加油。新的一天,逐渐康复的病人在病房内看电视新闻:3月18日0—24时,湖北新增确诊病例、新增疑似病例、现有疑似病例均为0,新增治愈出院病例795例……武汉街头的巨型屏幕上,“武汉加油”变成了“武汉必胜”的字样。

  病房内有痊愈患者出院,医护们给病人分苹果。即将出院的陈老太激动地想给医护人员跪下,被周周扶了起来。黎建辉打印患者名单,用笔做着标记。他没有再画代表着死亡人数的红笔,而是用代表治愈的绿色笔划掉了一个个名字。

  病愈的赵爹爹站在病房中间,拉着小提琴,周围病人随着乐声摇摆:“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新闻画面中,一批又一批各地医疗队完成救援任务,顺利返程。方锦拎着保温饭盒走过来,是欧阳珊做的莲藕炖排骨,给黎建辉拿着路上吃。黎建辉将新一日的名单贴上了墙。阳光照在名单上。这几个月的名单上,记录着他们的心血。治愈的人越来越多。阳光明媚的宾馆房间内,黎建辉整理着行李。妻子打来电话,女儿兴奋的声音从那头传来:“爸爸、爸爸,你今天要回来了是吗?爸爸,你给我买一个真正的听诊器吧!长大了,我也想像你一样,当医生,救许多许多人!”

  黎建辉一个人洗手,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疲惫的脸。黎建辉最后一天走向穿衣区,最后一次认真缓慢地穿防护服——他照着镜子,调整护目镜的上沿,压住防护服的帽子;他拽了拽帽子,盖住脸颊。欧阳珊拿着笔给众人分别在防护服上写下地域和名字,依依不舍。

  魏力的防护服上写下了地域和名字之后,又用美术字写下了136。在给别的医护画各种图案做纪念的周周,看到魏力身上这几个月以来一直写着的136,终于忍不住好奇心问了出来:“魏医生,你为啥每次都写个136,什么意思呀?

  ”魏力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秘密:“我们队其实只有135个名额,我老婆不是怀孕了嘛,领导就死活不让我干这种活,我是硬挤进来的,所以就是编号136了。

  ”黎建辉走到病房,很多床位都空了。他和大家打招呼,然后停下脚步,注视着空床。时钟指向10点整。2020年4月4日,清明节,全国各地,警报声响起,国旗半垂,全国人民为逝去的人默哀。

  黎建辉工作过的地方,所有医护和在院病人也在默哀。最后,空荡荡的病房里,援鄂医疗队的这些无名英雄们,终于摘下了他们的口罩,一起合影:“中国加油!世界加油!”

  (编剧费慧君、李晓亮,导演曹盾,策划潘婧瑶、王雯,执行制片人郑天滏)

  

  主创说

  费慧君、李晓亮:

  《救护者》的灵魂是“大牛”崩溃后的重建

  《救护者》这个单元要展现全国42322 名援鄂医疗队员,在2020 年新冠疫情最严重时,白衣执甲使命必达,进行生命大救援的情景。在创作之初,我们曾经找了许多角度切入创作,效果始终不理想。真实永远比艺术虚构来得动人震撼。于是看大量的素材,地毯式采访。那阵子除了睡觉,生活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浸润着“新冠”两个字。

  接到任务时,是料峭初春,采访的医生尚在“前线”奋战,往往约一个时间,就要协调三四天。经过各方艰难约上的采访,往往会被突发的疫情抢救任务打断。

  医护人员也不同于以往任何的采访对象,他们直接犀利,快人快语。我们想挖掘“戏剧性”的事件,但屡屡失败。在见惯了生死的医生面前,大风大浪也变成了波澜不惊。

  印象最深的是对上海逆行第一人钟鸣医生的采访。当谈到如何向病人的家属宣布不好的消息时,他告诉我们,他不给家属打电话。一来因为言语不通,二来不知道如何面对家属。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没把自己的病人救回来,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对他来说,这是内心最脆弱的地方,他不能面对,不能崩溃,因为彼时彼刻,他在战斗,他需要坚强。

  钟医生说完后,电话两端陷入了沉默。一起采访的公司策划在默默哭泣。也就在这一次采访之后,我们坚定了创作的方向:我们要写一个“大牛”的崩溃,写他崩塌后的重建。

  很难,但这是这个单元的灵魂所在。去探索坚韧的心,在生死考验下是否一如既往地刀枪不入;去挖掘波澜不惊的湖面下,到底是如何翻江倒海;去看满目疮痍之后,一个行业顶尖的高手,怎么一点一滴让自己重生。这里有脆弱,有彷徨,有恐慌。所有的一切指向了人性的高贵。

  导演曹盾曾经跟我们探讨,为什么是我们这个民族扛过了至暗时刻。我们一致认为,团结、坚强、舍身为国,这是流淌在中华民族血液中的优良品质。时代的喧嚣和进步并没有让这些品质消失,反而历久弥新。

  站在炙热的炎夏,回忆年初的疫情,半年前的创作经历,仿如隔世。作为创作者,我们无法像医务工作者一样冲锋陷阵,所以希望用手中的笔,用所见所闻所感,记录下这一段和平年代波澜壮阔的历史。

  

  

   曹 盾:

  我们的焦点是对生命的敬畏和尊重

  今年3 月份,耀客的吕超总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兴趣参加《在一起》的拍摄。我当机立断决定参与,这是义不容辞的事情。《救护者》整个筹备期大概是十五六天,得到了多方面的全力支持。我们在象山搭建了一个拍摄基地,把很多昂贵的医疗设备运了过去,大家齐心合力,最终才实现了各种想法,包括拍摄长镜头。拍摄过程可以说从头到尾都充满了正能量。不光是剧组,还有SMG、耀客,以及中共宁波市委宣传部、象山基地、支援我们的医院和医生,所有协作方,大家都能感受到同一种东西——“在一起”,也正是我们这部剧的名字。

  我们对疫情期间在武汉奋战的医护人员、作出巨大牺牲的武汉人民心存敬畏,这种敬畏是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大家凝聚在一起。我们都非常想用自己的力量去告诉大家他们当时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我们必须要尊重他们,所以我们每个人都在尽全力达到最好的拍摄效果。比如,开场高速路那场戏,在很多部门的共同协调努力下,整个高速公路从下午3点一直到晚上9 点全部封路,只留了两个应急车道,就为了保证剧组拍一个镜头。

  《救护者》从拍摄技术上说没有什么困难,难的是要在现有的条件下营造出我们想要的效果,这个效果不是凭想象臆造出来的,而是靠许多专业的医生在现场提供的指导。我们需要非常有耐心地去听他们描述自己的经历,然后努力地把这些东西还原到剧情中去。大家都怀着对专业的敬畏心去做这件事情。但是医疗是非常专业的领域,这次拍摄《救护者》,需要我们在很短的时间里学习大量的专业知识,参考医生给我们提的建议,哪怕一个细小的动作、一个操作流程都必须符合专业标准。我觉得这是比较难的,但是最终我们都克服了。每一位演员也都做到了,在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里他们花费了大量精力去采访医生,用心揣摩,最终呈现出的效果我很满意。

  其实,在拿到剧本一稿的时候,我曾跟吕超总沟通了很多关于黎建辉的内容,包括他的心路历程、经历的困难困惑、处理问题的方法。然而开拍后,我们调整了策略和重点。这场疫情是人类的灾难,我认为在疫情中更值得关注的是那些普通人。黎建辉代表的是千千万万的医疗工作者,他们的付出毋庸置疑,但我希望我们把注意力放在对生命的敬畏和尊重上,所以最终我们削弱了黎建辉在戏中的功能,把关注重点放到了病人身上。

  在拍摄过程中我不断地跟援鄂医疗队的人聊天,去感受他们每一个人,在他们当中,有人很开朗,有人很沉稳,每个人都不一样。他们确实是英雄,但也是我们身边的普通人。

  我从他们身上得到了启发,作为导演,我以后应该更关注普通人的情况,因为每个普通人都有可能成为一个不普通的人。

  

  

  朱亚文:

  我的脸露出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让观众记住逆行者们

  在今年疫情期间,我就一直在想自己能做点什么。我觉得参演《救护者》,就是我当下应该做的一件事情。

  《救护者》中并没有强化个人英雄主义,更多的是表现群体共生。我出演的黎建辉是众多逆行者中一个浓缩的典型,他有着尖端的专业技术背景,在疫情初期阶段,从上海来到武汉,和当地的医生们共同抗疫共同成长。我以前没有演过医生,所以这次是有压力的。

  在这样一部作品当中,不能凸显个人的创作优越感,也不能凸显某一个医生的个人英雄主义。《救护者》应该是我近景露出最少的作品,因为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穿着防护服,但是我依然觉得非常充实。这种充实就是虽然我没有露全脸,但是我所有的形体节奏在镜头里的表达都要准确敏锐。这让我回归到作为演员的本来意义当中,我们的脸是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让观众朋友记住这些逆行者的身影。

  在拍摄之前,我们去了医院体验生活,和亲身经历武汉疫情、参与救治的医护人员交流,我通过这种方式走近黎建辉的内心。我问过一些逆行者,面对未知的病人和病情时内心会不会崩溃。他们的回答是都有过短促的“塌方”,但是责任、义务、良知、一切的一切,会帮助他们瞬间重建起信心。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倾注了莫大的精神力量,我觉得这是一种透支到极致的输出。

  在拍摄现场,我们有三位护士、三位医生,这些现实中的逆行者给了我们非常强烈的情景带入感。有一个细节,我至今记忆犹新。在现场,医生和护士会在每一个专业环节上进行非常准确的技术辅导。当他们在辅导的时候,所有人都严肃聆听,因为我们知道这是一部必须要忠于现实的作品,

  同时我们对于医护人员也非常尊重。医护人员的战场没有硝烟,但却有着巨大的牺牲,他们甚至还有可能无声地退场。

  希望通过这部作品能够让大家对医护行业产生更多的关注,唤起更多的人去保护爱护医护人员。

之前无论是《海上牧云记》还是《长安十二时辰》,都让我看到了曹盾导演对于细节要求到极致的创作风格。在《救护者》这个单元中,曹盾导演这次依然坚持了长镜头的拍摄手法。剧组的每一个人都极尽所能地去还原一切可能捕捉到的细节,这种责任心让我非常感动。

其实,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要通过《救护者》来催泪,而是让观众记住并受到激励。在这个层面上,我觉得曹盾导演做到了克制。在疫情暴发的时候,我们只能通过新闻简单地感受湖北和武汉形势的凝重和严峻。而在这次拍摄过程当中,我隐约感受到或许我们认识到的凝重严峻还不到现实情况的10%,我希望这部作品能让更多的观众感受到这一点这样才不辜负之前所有的付出和牺牲。

  

  

  徐 璐:

  再演护士压力大,要去揣摩近乎崩溃的状态

  我在《救护者》中出演的是小护士周周,面对疫情她起初有些不知所措,但看到周围的人都在勇敢地面对并解决各种问题,她也被激发了潜能,渐渐承担起各种责任。周周所代表的是奋战在抗疫一线的白衣天使整个群体。

  很早之前我演过一次小护士,但跟这一次演护士的感受完全不一样。当时是去演绎我想象中的护士的样子,但这次我们在开拍前去医院体验了生活,跟我们出演的医护人员原型见面,了解他们在疫情期间的经历和心情。拍摄现场所有场景都是按照现实中的医院复刻还原搭建的,很震撼也很直观。当我穿上防护服的一刹那,我开始真正体会到医护人员的感受。我穿上防护服才一小会儿就汗如雨下,而现实中医护人员穿着这身衣服通常都是很多个小时不脱,厕所也不能去,这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出演这个角色我的压力其实很大,特别担心自己在医护专业方面做得不准确。

  周周是疫情暴发初期援鄂的那批护士之一,在她面前全都是未知数,她认为只要国家需要她就会冲在一线,但去了之后跟她想象的情况完全不同。周周之前也是呼吸科的护士,但是从没遇到过走廊里突然就有病人去世的情况,

  眼前这些景象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在拍摄现场会有专业医护人员做指导,给我讲述他们当时最真实的反应。我再去揣摩那种感受,展现周周的崩溃状态。其实,《救护者》的每场戏都带给我很大触动,其中有一场我印象特别

  深刻,在送别老爷爷老奶奶的时候,现场拉了一首曲子,试戏时我心里就难受得要命,现在想起那个情形心里还会很酸。

  这是我和朱亚文老师第一次合作,他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我以前看过他很多戏,觉得他是一个很严肃的人,这次发现他其实很有趣。而我和曹盾导演已经是第三次合作了,每次合作我都能学到不同的知识,觉得自己在进步,有很多我自己注意不到的小细节,他都会指导我。从整个团队来说,虽然我们拍的内容比较沉重,但每个人都充满正能量,给我的感觉很亲切,所以过程很愉悦。

  这次疫情让我发现应该更珍惜当下,而通过出演《救护者》,我更深刻地认识到医护人员的伟大之处,我也希望大家看到《救护者》的时候可以感受到我们的诚意。

  

  

  杨志家:

  把医院搭建成圆形,寓意圆满和团圆

  我之前跟曹盾导演长期合作,负责美术指导。关于《在一起》这个项目,最早我是在新闻上突然看到的,报道里说包括曹盾在内的十位导演要一起拍摄一部跟疫情有关的作品,那会儿还在疫情中期,大家都待在家里不出门。我偷偷地问了一下,确认是有这么一回事,深感能拍这样一部展现逆行医务工作者的戏非常难得而且荣幸。

  《救护者》在象山拍摄基地搭建了一个医院。这个医院最初的设计方案跟后来呈现出来的不太一样。刚开始我们想做一个形式感和舞台感都更强、更有戏剧化的医院,想用那种方式去表现人物的情感、状态,比如做成一个象征圆满和团圆的圆形舞台。我觉得在疫情下,大家的状态都比较紧张,生活都比较飘离、没有方向,于是想用一个圆形的结构去象征信心。但是导演希望我们的场景能更贴近生活,所以后期有所调整,但圆形的大方向没变。因为我们就是希望用这个“圆”表达出人民的力量聚在一起一定会圆满的寓意。

  整个拍摄周期非常紧张,从出图到搭建完成,前后大概不到15 天的时间,直到拍摄时,有些细节还在做。想要让搭建的医院像我们熟悉的医院,一些细节的质感特别重要,在细节的把控上很耗时间,大家都是加班加点地干。比如,我们刻意在一个床头边放置了一个空调系统进风口,并用胶带、塑料布把它封住。设定的在原医院公共区重新改造隔离防疫区,如何使观众看出这些细节,就设计了在隔离区内保留原儿科诊区墙壁图案的元素。现实中疫情期间医院的大厅、走廊、诊室外的等候区,都会有分级隔离区,所以我们没有把医院搭建成那种常规的一间一间的病房,而是还原了疫情严重期的状态,走廊过道都利用上。还有一点很关键,在医疗器械方面得让普通观众以及医护行业的人觉得真实准确,这个是比较难的,也是压力比较大的地方。幸亏这次拍摄请来了专业医护人员给我们做现场指导,很感谢他们在经历了疫情的大挑战之后还能来协助我们。

  我在拍摄现场的情况不多,但是我每一次去现场跟医护人员谈话,听他们的一些讲述,都特别有感悟,是逆行者们的负重前行换来我们的万家和睦,这也是参与《在一起》这个项目对我而言特别不同的地方。它让我们整个导演团队有一种默契,大家都怀着敬畏之心,都想要把这个戏拍好,表现出医生护士的艰辛和中国人民万众一心抗击疫情的决心,我觉得我们是正能量的传播者。

  

  

  徐潇川:

  拍摄长镜头不是炫技,是为戏本身服务

  如果让我用一个词来形容参与拍摄《在一起》这个项目,我觉得应该是“幸运”,能够跟抗疫一线的医生一起完成一部作品,真的很幸运。

  我们从筹备到开拍只有不到两周时间,在这个过程中剧本的调整、场景的搭建、镜头的设计、灯光的预制,还有服装等很多部门的工作其实同步在进行,这需要各个部门之间的默契度、配合度特别高。因为曹盾导演的团队的主创成员比较固定,我们常年一起合作,整个剧组都是熟人,所以沟通特别有效。而每次跟曹盾导演合作,都受益匪浅。他给我们提供了很大的创作空间,也非常理解我,支持我们的工作。

  这次拍摄的过程非常顺利,而且还有来自抗疫一线的医护人员在现场指导我们工作。一般情况下我们只能看到医护人员在医院工作的那一面,很难有机会能看到他们在医院外的状态。通过这次拍摄,我发现他们在本职工作之外,还一丝不苟地帮助我们梳理各种关于医学术语的台词,教导我们专业器械的使用,对细节要求严格,这令我印象深刻。

  说到压力,我的压力主要来自如何真实地营造气氛。

  《救护者》是在象山基地的摄影棚里拍摄的,拍摄时是象山夏天最热的时候,我们得在温度高达三十六七摄氏度的摄影棚里还原武汉冬天的感觉。只有更好地还原出这个空间气氛,观众才可能更好地从剧中感受到医生的艰辛、病人的痛苦以及对生命的敬畏。

  作为《救护者》这个单元的摄影指导,不少人都问我“长镜头”的问题。确实,“长镜头”是《救护者》的一个特点,但我们使用长镜头这个表达方式,不是为了炫技,而是根据情节需要去为戏本身服务。首先,导演希望通过长镜头更好地表达事件的完整性。其次,在呈现环境、人物关系以及对气氛的渲染上,使用长镜头会有一些帮助。第三,长镜头能够很好地呈现演员表演的完整性。

  长镜头不是某一个部门单独完成的,需要整个剧组协作。比如,美术部门搭景和我们设计镜头同步进行,当我们有一些调度上的想法时,因为有良好的沟通机制,所以美术置景部门会参考我们的想法,及时调整完善场景结构;再比如,我们在拍摄之前就与剪辑老师沟通,了解他对于剪辑节奏的把握、细节的表达等想法,把后期思维前置,尽量在镜头中更精确地控制节奏和景别。当然还有执行导演、灯光、特效等各个部门,他们都对长镜头的设计和完成贡献了不可或缺的力量,大家齐心协力才能够把这件事情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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