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声单薄
染柒。唐2025-07-02 21:183,240

一年总是有三四个月的时间是被雨水浇灌的连呼吸都能变得湿润起来。那种潮湿的感觉并不是很舒服,或许是常年对于雨季的反感而导致失去欣赏的心思。这样的感觉就像是一块泡在水里面很久的木头,拿出来就算晒了很长的时间,摸上去依旧有一种潮乎乎的触感。仿似自己抓着一个很潮却没有水的东西在手里。

  很难产生喜欢的情绪。

  站在书架的前面,翻开的书一手端着,不经意的望向窗外,便看见窗外紧密而急促的雨水淅沥的流过窗沿和墙体。雨水打在玻璃窗户上的声音很大,很清脆,忽大忽小的宛若有人在有节奏的连续敲击。安帆只是淡淡的瞟了几眼,便将目光再一次的落在手中的书上。

  其实,并没有看书的心思。至少书自从拿到手里到现在,他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那些亢长难懂的上古语句,需要多一些的时间解读才能明白其中所要表达的意思。他记得刚坐在教皇位置上的时候,还未能准确的解读。可即便是解读不准确,存在着很多的错误,那看上几页也需要整日的时间。

  然而,现在的他早已不像当初那样视手中这些艰涩的书本为头疼大事,而是只有借助它们才能清楚而准确的思考问题。比如说,现在。

  他没有想到在南部边境,一个有着超高影响力却是无能在外的皇子能让自己将百万大军都赔了进去,输了个一干二净不说,看好的将领也被策反,站到了对方的阵营之中挥刀相向。如果说想到了什么事情的结果,有了些心里准备的话,就是北部边境的失败。贝亚特.劳斯所在之地怎么可能轻易的就突破?就是他自己本身也不认为自己在这场战斗中的胜算是多少,不过战争迟早都会打,那么早一些和晚一些根本没有多大的区别,尤其是在结果预料之中的情况之下。他必须知道自己在贝亚特.劳斯面前的胜算是多大,否则接下来的战争会很不好打。可是,即便是没有乐观的看法,在输得如此惨之后依旧避免不了胸腔里燃烧的怒火。

  凭什么?汀南到底凭什么国内拥有那么多的能人强将?艾斯曼也和他一样,已经老了。就是老当益壮又能坚持的了多少年?汀南到底是凭借什么能够抗衡这么就的时间依然保持着原有的强势?

  只是,他不愿意等。现在的他是有力所为,不想等下去的结果是所为无力。那么,将神圣教廷发展至大陆第一政权就是一句空话,意味着他一辈子的努力都是徒劳的笑话。而且,对于神圣教廷来说,新征的士兵以及各国的联合军队,都不能和汀南的铁骑相提并论。汀南有着太多的杰出将领,锻造出来的士兵都有着很强的战斗能力。而他的军队,真正的军队还保存着,带出去的不过是各国联合军队。他觉得自己手中还握着底牌,不是么有胜算。相反,胜算很大。如果战争会输,那么他除了泊铪一族可以利用之外,还有一张最重要的底牌没有拿出来。

  倘若真的走到那一步……

  安帆的手一紧,书在手中啪的合上。只见他依旧落在书上的目光隐藏的那束戾光瞬间划过眼眸。他想,倘若真的走到了那一步,那么他就不会允许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输。

  维柯亚多蒙此时敲门进来,方才那一抹狠色被他无意捕捉,竟然走进的脚步一顿,差一点就又退了回去。

  安帆转头看他,轻笑道:“维柯亚多蒙主教,为何站在门口?快进来呀。”他将书放回去,转身面向他,“找我有什么事?”

  维柯亚多蒙神色一正,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教皇大人,经过汀南北方边境一战……我们的兵力不足了。”

  安帆微微一笑,一脸的早已了然。“我知道。南部消耗百万,损失对于我们来说就有些不能承受了。加上这一次的失败,兵力自然是不够用的了。”他的神色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瞬间变得凌厉起来。“那些合约国,苟生在我神圣教廷荣光之下,竟然书信告诉我国内无法在我限定的时间里给我足够的士兵。哼……得到之前必须付出对等的代价,现在竟然想要反悔,不觉得已经太迟了吗?”

  维柯亚多蒙看着他,沉默不语。其实从一开始,他都不认为神圣教廷在此次征战之中能够得到什么好处。而且,以他的角度来说,并不认为这场战斗有打下去的必要。政权和神权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如果能够做到彼此互不干涉,那么并存在西征大陆之上又有何不可?他并不知道安帆为何要将这场战斗打下去,又是怎样的原因促使他不仅仅是打下去,还要获得最后的胜利。

  沉默了许久,安帆看着他,目光低沉,带着审视。“维柯亚多蒙主教,你在想什么?怎么都不说话了。”

  维柯亚多蒙也看着安帆,神色严肃,正色道:“教皇大人,说实话,属下到现在也不能明白为何,为何您一定要将这场战争打下去?战事蔓延的这几年,各国的百姓都被卷入到战争之中,安定的生活不复存在,深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是有违我们教义的吧?我们……真的有必要这样打下去吗?如此巨大的人员消耗,教皇大人可想过我们到底牺牲掉了多少人?”他顿了顿,还是决定接着说道:“教皇大人,这么多年来,艾斯曼陛下是怎么治理汀南的您不会不知道,他会得到这么多的援助,国内又如此支持着他,可见艾斯曼是一位难得的君主。政权在他的手里发展到顶峰属下丝毫不意外。何况,他如此憎恨我们,也是因为她……”

  “够了!”维柯亚多蒙还未将更多,便被安帆厉声喝断。安帆温顺的脸上此时因为心中的怒意而变得有些扭曲,似乎是承受着巨大的痛楚一般。他一掌按在桌面上,“碰”的一声让维柯亚多蒙从心里打了一个颤。只见他身体微微前屈,红着眼瞪着他,声音比平时大了许多。“如果你觉得不应该,为何不在战事开展之前便和我说?现在你倒是来和我讲这些大道理,就你心存善良之心?”

  维柯亚多蒙垂目,显然是不想再多触怒他。可是安帆已经被他的言语激怒了,“我为什么一定要和别人坐在同一个位置上?你不觉得挤吗?……神权和政权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没错,所以没有共同存在一说!维柯亚多蒙主教,你不清楚吗?对于艾斯曼来讲,恨不得立刻毁掉我们才能解恨。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等着他的报复吗?我看,你未免也太小看这位大陆第一帝国的皇帝陛下了。他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难以对付,我不能让神圣教廷处在可能的危机之下,何况这个危机足以毁灭我们。”他说到这里停下来,然后立直了身体,缓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承认,那件事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是我将神圣教廷放在了空中楼阁之上,所以我不能允许任何人在我们底下撼动,不能让任何人有机会让我们从那高空跌落下来!”

  “这是我身为教皇的责任。为此,我不惜一切代价。”声音的语调又再次回到了原有的平淡,可是维柯亚多蒙却感觉到安帆并未松了一下口气,而是更加的沉重。是不是完全出自于安帆本身对于教廷的担忧和责任所在,维柯亚多蒙不知道。但是维柯亚多蒙知道一件事,就是无论他怎么说都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维柯亚多蒙自认不是好人,但也尽力做到俯仰无愧了。最为不主战的一方,在战争伊始便在安帆策全的谋划之下失去了发言阻止的资格。在这场战争里面,他是没有资格说不的人。就是不顾一切的说不,也实在是太迟了些。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平缓的对安帆说道:“多迦主教回来四天,每日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呆着,足不出户。看上去应该是北部发生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既然教皇大人深知我们现在的处境,那么您也一定早有应对之策。”说罢,他微微俯身,恭敬的说道:“属下想去看看多迦主教,告退了。”

  安帆没有说话,维柯亚多蒙也没有多留的意愿便自顾自的朝门口走去。手刚握住门把,便听见安帆叹了一口气,沉沉的说道:“前任教皇,我们的导师埃维亚迪斯大人选定的接班人是我们两个,你可知道为何最后他还是决定将教皇之位交给我?”

  维柯亚多蒙的身形一顿,背对着他的双眸里面有复杂难辨的情绪闪烁着。可是他的语气依旧不温不热:“是我能力比不上你。如果你是想要试探我,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甚至可以向神起誓,我维柯亚多蒙终身愿为你驱驰。”

  安帆看着他的背影,多年的繁重事物已经让他略显苍老了。他叹息道:“我不是在说这个。我只是想告诉你,作为神圣教廷的最高代表,必须拥有神的魄力。你就是不能真正的强势起来,所以才错过这个位置。”在神权的世界里,我就是神。而你,维柯亚多蒙,从来都只是一个拥有很多的普通人,罢了。

  这就是我们的区别,亦决定了我们从此不同的追求。

  安帆坐下来,后背靠着椅背,看着维柯亚多蒙在门口逗留一阵,却是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便离开了。突然他觉得无力和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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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铭记(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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