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幅躯壳,何处的肉嫩,何处的筋软,我都一清二楚。若不信,我们就再试试。”宁悠然晃着小刀又再上前。
此时的黑衣人已经彻底不敢想象,这女子皮相下究竟藏着怎样的蛇蝎之心。
他再也不敢小觑宁悠然,可也不敢吐出真言!
见他仍是犹豫不言,宁悠然脸上的淡笑消失,眸中寒光乍现,“不识时务,可是连死路都没有!”
她拿起水瓢,舀了一瓢盐水,细细慢慢地往那人伤口浇去,每一处伤口都不落下。
盐水咬进伤处,剧痛立刻将那人吞噬,很快口中便咬出血来,可有戒尺挡着,他根本寻死无门!
“清醒些了没有?”宁悠然放下水瓢,“我看你方才是疼糊涂了,长着嘴不说话,难道想让我把嘴给你缝上?”
她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根银针,在那人双目间晃了晃。
忽然,刑房弥漫起一股骚味,宁悠然皱眉低头,那人裤裆已经湿了一片!
“没用的东西,”宁悠然冷嗤一声,“这就吓尿了,后头还怎么玩儿?”
听见还有“后头”,那人索性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宁悠然懒得动手,让人直接用盐水兜头浇下去。
那人在凌迟一般的痛楚中醒来,绝望地看向宁悠然,嘴中“唔唔唔”似乎在唤着什么。
片刻,她似乎明白了他的所求,摇头勾了勾唇角。
“别想耍你们那点小伎俩,我现在将戒尺拿开,你必然立刻咬舌!这戒尺并没碍着你招供,想说什么现在就可以说!”
宁悠然一脚踏在旁边的凳子上,浑身煞气冲天,“割肉咱们已经玩过了,接下来晚点儿什么好?要不——”
她眼中诡异一闪,唇边的笑意更加阴森渗人,“咱们玩剁手剁脚吧?”
宁悠然转过头,朝两名暗卫询问,“你们去找副骰子来,咱们来赌大小,看先剁手还是先剁脚!”
两名暗卫心中骇然,没想到夫人竟然比首辅还要凶煞,其中一人赶忙应声而去。
“我……我说……”
黑衣人含糊嘶喊了一声,宁悠然倏地回眸,厉色喝问,“你到底是谁的人!”
“董……录……”
宁悠然微微眯眸,掂量着这话的真假。
凌清宴已经亲自盯梢董录,他若有什么动向,凌清宴怎么可能不通知自己,这人还想在此糊弄!
“啊!”
宁悠然手上的尖刀,利落挑开那人的手筋!
“你真当我这般好骗?!”宁悠然眼中好似业火燃烧,手上又重了几分力道,“非要让我将你制成半死不活的人彘,才肯老实回话么!”
那人左手手筋尽断,已经与剁手无异。
额上的冷汗混着血水蜿蜒而下,眸中的惊惶如坠十八层地狱!
“是提督大人!”黑衣人从咬紧的牙缝中挤出一句,口中流出的血水已经浸湿了衣领!
宁悠然眯眸收了刀子,之前她与凌清宴就已经怀疑过此人。
这答案对她来说,倒也不算意外。
董录也不过一任知府,背后若是没人庇护指点,怎敢对朝廷命官下手。
而他能够得到的,也就只有提督刘松鹤罢了。
“董录不是已经亲自来了宣城吗,刘松鹤为何还要派你们前来?”宁悠然在他面前坐下,不紧不慢地审问起来。
那人口齿不清,但却不敢再说半句谎话,“提督大人、对董录已生抱怨……着我们六名死士……前来扫清你们……”
宁悠然心下盘算一番,院中躺了五具尸体,加上此人正好六人。
“除了处置我们,你这次还有什么任务?”她肃色追问。
“还有、陈州的家眷……必要之时……连董录也一并处置……”那人断断续续招供。
宁悠然冷笑一声,这提督刘松鹤果然是个谨慎之人,董录若是知道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棋子,还会那般替他卖命吗?
可眼下她更担心的反而是凌清宴,原本以为要盯梢的只是董录一人,如今背后竟然还有黄雀!
而且程木为了保护自己已经受伤,宁悠然也不忍让他再去凌清宴身边待命。
她只盼凌清宴能早些拿到证据,快些折回宣城。
“将他押到大狱,也不必太过看守,随他死生有命吧。”宁悠然森然看了那人一眼,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走出刑房已是破晓时分,宁悠然直奔厢房,程木虽然不能奔赴临州,她也立刻要命人给凌清宴捎信。
刚绕过前院的影壁,宁悠然便看见那熟悉的身影阔步进了院子。
“你、你回来了?!”
她心头豁然一亮,轻快朝凌清宴奔去。
凌清宴似乎也为了找她而来,二人走到院中,同时开口,“刘松鹤——”
二人怔了怔,全然没想到彼此有这样的默契!
宁悠然这才猜到,他定然是在盯梢时,发现董录身边有刘松鹤的人监视。
便猜测刘松鹤也要对自己不利,这才匆匆赶回宣城。
“今夜这边也不太平,”宁悠然面色沉肃,“我们抓了一个刺客,刚刚审完。”
凌清宴眼中眸光一厉,刚要再问,忽觉心口一阵剧痛!
宁悠然发觉他神色有异,立刻伸手扣住他的脉搏,片刻,肃凝开口,“寒毒有异,咱们先进屋!”
这些天,二人一直忙着收集证据,宁悠然也不知他有没有按时服药。
不过即便是服了药,连日奔波劳累也可能诱发毒症。
凌清宴在桌前坐下,眼中愤怒丝毫不减。
“刘松鹤简直狗胆包天,我若不去这一趟临州,还不知他已经猖狂至此!那些灾银只怕大半都入了他的私囊!昨夜董录与陈州交接失利,没有拿到的那批银子,董录已经自己填上了空缺上供给他!临州和宣城的官员,大半都是他的人。若我们不曾潜到曾家,这贪墨案还知要如何查得下去!”
凌清宴脸色甚是暗沉愤然,又说了些盯梢的所见所闻。
宁悠然听了也觉得临州境地迷雾甚重。
“他今日派刺客前来,不但是想要我的性命,也吩咐了让他们灭口刘氏与董录。”宁悠然冷笑一声。
凌清宴眼中一片凌厉,一掌重重拍在案上,“此人一日不除都是祸患!”
忽然,他身形晃了晃,脸上骤然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