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真的被我说中了吧?”
见他不反驳,宁悠然倏地转过头去,眼底一抹赌气,“如果我还是之前那个模样,你还会这般维护?”
今日凌清宴本来还令她有些感动,可是闹了这么一出,她心中的一点感激已经荡然无存。
一想到他之前对自己的伤害,宁悠然便觉得这种暧昧令人生气!
“我还当大人与那些男人不同,没想到也是这般肤浅。”她望着窗外冷嗤一声。
凌清宴被她说得莫名其妙,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宁悠然,你别太过分!宫里宫外什么样的女子我没见过,真当我是……”
宁悠然不服气扭头看着他,“当你什么?色痞?难道你不是那么想的吗?”
凌清宴凤眸中一抹冷然,还从未有人敢说他是……色痞!
他那指节分明的手在袖中紧紧握了握,宁悠然死死盯着他的手,捂着脖子退后了些,“干嘛,说不过又想动手?”
宁悠然眼中嫌弃,一句“狗男人”卡在嘴边硬是咽了下去。
可那手竟然没有再动。
凌清宴心头一跳,从何时起,自己对她竟然宽容至此!
“当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凌清宴冷冷一声,又阖目养起神来,“你今日受了惊吓,我不与你一般见识。”
宁悠然撇撇嘴,倚在窗边,也没有再说话。
车中虽然安静,却又好似不是之前那种尴尬的氛围。
马车很快在府门外停下,不待凌清宴伸手,宁悠然已经自己下车,大步要往院中走去,谁知却被他一把拽住。
“这就想走?”
宁悠然微微抬眉,眼中多了些玩味,看得凌清宴背后有些凉。
“大人公务繁忙,贡院一事不是还要追查吗,我怎么好耽误大人的时间!”宁悠然满脸的假笑,却莫名有些动人。
凌清宴微微俯身,盯着那粉脸牵了牵嘴角,“方才在外头嚷着要给我处置伤口,现在回府来了,连看也不看了?”
二人之间不过数寸,宁悠然只觉得一阵冷冽的松木气息压迫而来,令人有些沉陷。
“府医不是在吗,大人——”
她还想推脱,凌清宴已经将她挟进了东院。
“你放开我,放开我……”宁悠然挣扎不脱,脸上气得绯红,一进屋便见凌清宴将门砰地关上。
她心头咯噔一下,不过处置个小小擦伤,关门做什么?!
俄顷,凌清宴忽然解开长衫衣扣!
“你要干什么!”宁悠然慌张朝桌子另一侧靠了靠,隔着桌子警惕地看着他。
大白天,脱什么衣服!
凌清宴脸上却是波澜不惊,“方才为了护着你驱动了内力,现下五脏六腑都不大舒服,宁大夫开个价吧。”
“开价?!”宁悠然眼中火起,猜不透他究竟要做什么,“开什么价!”
“自然是治病的价,”凌清宴一面解着衣扣,一面朝她缓步逼近,眼中玩味更浓,“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价?”
宁悠然还从未见他这般戏谑威逼,脑中忽然跳出洞房那日的情形,心头怦怦乱跳,脸上的绯红一路烧到了脑后!
凌清宴似乎丝毫不管她的慌乱,一步步将她逼到床帏边,退无可退。
“怎么?”他捏着那尖尖下巴稍稍用力一抬,“在马车上不是说我色痞吗,现在知道怕了?”
宁悠然倚着床帏,眸中一闪。
这狗男人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绝色倾城,只要勾勾手,哪个女人都要乖乖臣服!
她敛了敛慌乱的神色,眸中登时冷沉下来,虽然没有挣扎,却令凌清宴也跟着渐渐收敛了戏谑。
“想发疯就找你的白月光去,别在我这儿。”
宁悠然冷冷扔下一句话,轻而易举地从他臂弯躲开,径自推开门向外。
凌清宴独自留在房中,甚至忘了额上的痛,眼中是掩饰不住的落寞。
原本他只是想吓一吓她,并未想到事情会变得这般尴尬。
宁悠然现在似乎铁了心只给自己冷脸,连共同对抗马家的情分都不复存在。
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令她稍稍化解怨念。
就算不是夫妻,也不必变成仇人。
……
科考还未放榜,宁悠然暂时没有上朝,但每日仍坚去大理寺轮值。
可是这一日,她刚到大理寺外便见一群人在大门外围守。
正纳闷想要上前之际,忽然被人拽住了衣袖,“别过去!”
宁悠然讶然回头,只见程留冷峻看着那些人,将她快步带上一旁的马车。
“那些是什么人?”宁悠然心中已经有些猜测,但也还不能确定。
程留目光有些闪躲,“京中不知是何人搅风云,对你科考一事大肆污蔑,这些人本就对女官十分反对,现在正要声讨呢。”
宁悠然冷冷扯了扯唇角,果然是为了这件事。
自己重新补考令马尔泰等人的算计落空,他们又怎么可能让自己这般顺利通过。
那日在贡院门外造谣不成,现在又想趁着放榜之前打击自己!
“这天你还是先不要来上值了,”程留有些忧心地看了看她,“若是被这些人伤到,那才得不偿失,反正很快就要放榜,届时圣上和朝廷自有说法。”
宁悠然抿唇不语。
自己若是强行当值,必然给大理寺带来困扰。
其他同僚也会不堪其忧,不如像程留所说,先回府暂避风头。
“那我就先不进去了,你替我向王大人致歉吧。”宁悠然有些歉然。
“王大人倒是没有说什么,你也不必太过自责,正好趁这段时日养好身子,等到揭榜那日,我等你的好消息。”程留脸上微笑甚是温淡。
宁悠然感激地点点头,程留吩咐马车送宁悠然回府,却被身旁一个声音打断。
“不劳程公子费心,我自己送她就好。”
宁悠然坐在车里,不由一怔。
掀开帘子出来,只见凌清宴臭着一张脸站在车边,看向程留的目光甚是疏离冷淡。
为了不让程留尴尬,宁悠然利落下了马车,朝他微微致意便跟着凌清宴朝自家的马车走去。
上了车,凌清宴脸色依然阴沉,“南苑没有马车吗,何须别人送你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