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有首辅大人撑腰，朝中都奈何她不得，咱们还是少惹为妙……”
“那又怎样，想仗势欺人就在后宅好好欺负自己下人，跑来此处祸害别人做什么！”
“就这副德行，还想做女官楷模，简直好不要脸！”
众人越骂越离谱，有人甚至朝宁悠然扔过一只草鞋，幸好她闪躲及时，才不至于被那人所伤！
宁悠然心中激愤，眼中杀意纵横，却也知道此时不宜犯了众怒，若是真的受了损伤得不偿失。
这些人明显就是受人指使，来此污蔑她的声名，好蛊惑不明真相的众人一起声讨。
眼下唯一的出路便是暂避风头，待放榜之时，自己的成绩自然就成了有力的说服！
可这些人似乎不准备放过宁悠然，尽管她低着头先不要快步冲向马车，那些人还是眼尖地将她拦在贡院前。
此时考生们也陆陆续续出来，听闻她补考一事，许多考生也有些猜疑，纷纷朝她议论起来。
宁萱萱站在人群后头，做梦也想不到，今天还能看一出这样的好戏！
这个女人不是很有能耐吗，怎么还是让人狠狠整治了一番？
她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巴不得那些人上手厮打宁悠然才好！
“打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有人激动的造势，一个鸡蛋朝宁悠然狠狠砸来，她虽然灵巧躲开，可身后还是沾染了不少污渍。
既然有人开了头，其余人等抱着凑热闹的心态，竟然也纷纷捡起地上的东西朝她砸去，有的人甚至捡起了石头！
宁悠然眸子一缩！
辱骂污蔑也就罢了，石头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贡院，不由恨意满腔，此时贡院原本应该有侍卫前来维护，却不见一人上前帮忙！
突然，她背上一痛！
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掉落在地！
宁悠然眸子猩红，几乎就想捡起石头朝那些人砸去，然而身上的官服却令她冷静下来。
自己如今已是女官的身份，决不能这般冲动授人以柄！
就在她纠结之际，忽而有人厉喝一声，“都让开！”
宁悠然眼中一道明光闪过！
抬眸一看，程木已经带人将这些闹事之人往后驱逐，凌清宴则阔步走到跟前，“你没事吧？”
看到他的一瞬，宁悠然才觉得自己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摇摇头，“咱们还是先离开此处。”
凌清宴点点头，护着她便要从一旁往马车走去。
眼见之人忽然发现二人要走，立刻振臂高呼，“别让她跑了！此人若是不除，今后科考哪还有公平可言！”
人群中又有人作乱，趁着众人哄闹的功夫，拾起石头朝二人砸去！
凌清宴早已听见耳后风声，立刻警觉地将宁悠然护在怀中。
正要森然回头瞪视，谁知额上已经不小心被石子击中！
程木脸色陡变，将那个扔石子之人从人群中拎出来，咔嗤一声，那人手臂应声断裂！
“啊！”那人惨叫一声，立刻就地打滚，“打死人了！有人想要杀人灭口哇！”
众人无不惶恐地望向凌清宴，纷纷不自觉后退。
局势貌似被控制住了，可宁悠然与凌清宴心中都很清楚。
再这般闹下去，明日早朝，二人必然又是被弹劾的对象！
宁悠然冷峻抬头，刚要开口却见凌清宴额角已经渗出血迹！
她心头不由浮起一抹久违的愧疚，若不是为了救自己，他也不至于被人打伤。
“此地耽搁越久对咱们越不利，咱们还是尽快回府！”她取出帕子让凌清宴按在额上，却被他轻轻推开。
“这点小伤算什么，跟我走。”
匆忙中，凌清宴不自觉牵起她的衣袖，而宁悠然也没有感觉到丝毫不适，跟着他大步往马车奔去。
宁萱萱隔着人群，见二人上了马车，心中怨恨难平。
本来方才就快可以看到宁悠然狼狈挨打的模样，谁知半路竟然杀出一个凌清宴，还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他就那么在意那个女人么，不惜为了她成为众矢之的！
当初即便他对自己甚是欣赏，也不见他为自己这般尽心尽力！
还好自己明知，对他不过是一番利用，不然此时简直要气炸了肺！
马车上，似乎不似以往那般尴尬，宁悠然没有丝毫顾忌迟疑，掏出随身携带的小药瓶，倒出些许均匀抹在凌清宴额上的伤处。
那伤口并不大，却有些深，若是不及时处置只怕会有感染。
凌清宴闭目凝神，鼻前那淡淡的清香，令他心头极是放松，却又好似一直绷着那根弦，生怕稍有松懈，便被这淡香攻入肺腑，寸土不留。
马车陡地一震，宁悠然一个不稳险些歪倒，正好被凌清宴一手揽住，这才扶着他肩头稳了稳身形。
狭小的车内，宁悠然脸上有些烫，让他自己按住帕子，背过身去望着窗外。
车窗钻进的一丝冷风令她瞬间有些清醒。
自己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怎的还会生出异样的情愫？
之前不也是这样，自己几乎以为他对自己有些许真心，结果又是如何？
凌清宴不习惯这忽然的疏离，扔了帕子，迟疑开口，“好好的怎么不说话？”
这口气平和温淡，实在不像他平日的性子，宁悠然心中更加起疑，他是从何时开始对自己有了改观？
貌似就是自己脸上的胎记去除之后？
她眼中不由一抹自嘲，自己不也对“色相”二字动心吗，凌清宴以貌取人似乎也无可厚非。
可是她心中依然无法释怀，凌清宴愿意对别人以貌取人是他的事，对着自己便不行！
“你究竟是怎么了！”
凌清宴冷不防扯了扯她的衣袖，令宁悠然更觉得被冒犯！
“应该是我问大人才对吧！”宁悠然疏离回头，朝远处坐了坐，嘴角一抹冷笑，“往日大人对我有多厌恶，还用我多说吗？”
“如今这是怎么了，是对我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情愫吗？”
凌清宴眼中竟然闪过一抹慌乱，被宁悠然尽收眼底，心中也不由得跟着一跳！
难道，真的被自己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