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悠然玩味地看了马钰儿一眼，见她不开声，朝一旁的铃桃笑了笑，“马小姐多半是没听见贵妃娘娘的吩咐呢。”
铃桃为难地看着马钰儿，方才马贵妃的声音不算小，她怎会没有听清？
可她一直这样僵持着，岂不是让贵妃为难？
“钰儿小姐，莫要让凌夫人久等。”铃桃口气十分坚决。
她在马贵妃身边多年，深得信任，
此时发话无异于马贵妃亲口吩咐，马钰儿眼底闪过一抹绝望，咬唇朝凌夫人行礼。
“方才是钰儿不懂事，冲撞了凌夫人，还请夫人恕罪。”
“唔，小事罢了。”凌夫人摆摆手，示意她起身。
马钰儿起身，又撞见宁悠然含笑的目光，只觉得挨了狠狠一耳光，心中说不出地气闷愤恨，却又只能无可奈何回马贵妃身边去。
一回到座上，便见马贵妃面色冷峻不悦，马钰儿心虚地低下头，畏畏缩缩坐下。
宁萱萱也甚是不甘，本以为马钰儿有贵妃加持，今日定能好好让宁悠然出尽洋相，谁知竟然接连失利。
望着宁悠然若无其事，又开始大口朵颐。
宁萱萱的眸色越发阴森，马钰儿那个蠢货既然指望不上，她就只能靠自己整治宁悠然了。
宴会行至一半，因为之前两场风波，众人兴致都渐渐有些寡淡。
正沉闷间，前排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娘娘，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看看这些小姐们的才艺了？”
闻言，马贵妃单笑点点头，“甚好。”
宁悠然掀了掀眼皮，说话的是前排的一名嫔妃。
看衣着打扮应该名分不高，但看她与马贵妃的神色往来，应该是马贵妃的爪牙无疑。
“刘婕妤说的是，”另一位嫔妃随声附和，“春宴上圣上不是说，日后宫宴上要多给众家小姐展示的机会，也好替那些适婚的皇子们寻觅良缘么？”
一听这话，殿上中官眷都来了兴致。
那些夫人们心中无不想着给自家女儿寻一门皇家亲事，因而每次带着女儿入宫，都恨不得打扮地花儿一般，好让女儿在圣前留下深刻印象。
现在一听要展示才艺，那些小姐们心中暗喜不已，一个个都是跃跃欲试的表情，希望自己能得马贵妃的青眼。
刘婕妤借着酒兴起身，目光扫过一众未婚的管家小姐，最后落在前排的宁萱萱身上。
“我听说相爷年轻时可是京中有名的才子，不知相府的小姐是否也传承了一二？今日要不就给咱们展示一二吧！”
宁萱萱眼中藏着隐隐的窃喜，浅笑优雅起身，“多谢婕妤错爱，萱萱不才，那就献丑了。”
其余小姐见她被选中，都忍不住投去羡慕的目光，心中都盼着刘婕妤点自己上台。
宁悠然觉得此事与自己沾不着边，头也不抬，用心吃菜。
“不知相府另一位小姐可有什么才艺？”刘婕妤忽然将目光投向宁悠然，眼中多了几分玩味，“相府一门双姝，这位首辅夫人应该也不差吧？还请一并上台！”
宁悠然顿住手中的筷子，略微勾了勾唇角。
原以为此事与自己无关，谁知竟是奔着自己来的！
另一位嫔妃不是说，让小姐们展示才艺是为了给皇子们择配么。
自己一个已经出阁的人，有什么可露脸的？
若说刘婕妤不是为了给马钰儿出气，宁悠然说什么都不信！
这鸿门宴一波三折，真是精彩啊！
刘婕妤根本不给宁悠然拒绝的机会，笑着拍了拍她，“萱萱小姐先来，等她展示完毕，我再来请首辅夫人。”
宫女已经将一把古琴摆在场中，宁萱萱翩然上台，在琴前坐定，一勾手指，古琴发出一声悦耳的琴音。
梁氏从小栽培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在京中一众官家小姐公子中都颇享才女盛名，这种才艺展示对她来说不过是雕虫小技。
众人瞩目下，宁萱萱潇洒抬手拨动琴弦，琴音如清泉净透，又如春风拂面，自由写意令人闻之悦耳，心灵涤荡。
一曲完毕，众人竟然还沉浸其中，意犹未尽。
马贵妃首先拊掌称赞，“宁相的女儿果然才艺不凡，这恐怕还只是冰山一角吧，下次若有机会，再让我看看你的棋艺书画。”
能得贵妃青眼实非易事，众人纷纷朝宁萱萱投去嫉妒的目光，台下的梁氏也是满脸得色，看着台上的宁萱萱心中畅快不已。
宁萱萱心中窃喜，却带着几分敬畏起身行礼，“臣女谢娘娘错爱，这首<林间凤>是臣女专门为贵妃娘娘所谱，没想到今日竟有这荣幸亲手演奏给娘娘。”
马贵妃对这玲珑奉承甚是受用，当即命人赏赐宁萱萱，又朝梁氏满意地点点头。
“丞相夫人有心了，将女儿栽培地这般大气识理，将来提亲的人只怕要踏破门槛，我可要让圣上早些指婚才行。”
闻言，连低头谢恩的宁萱萱眼中，都是眼藏不住的窃喜。
她自幼便被梁氏教导，背靠相府这棵大树一定要目光长远，因此她一门心思只想进宫为后。
若是真能借助马贵妃上位，她真是求之不得！
梁氏赶忙谢恩，“臣妇多谢贵妃娘娘对萱萱垂爱，日后还望能多得娘娘教诲一二，那才是她的荣幸呢！”
马贵妃笑而不语，凤眸微眯朝刘婕妤暗暗示意。
刘婕妤立马会意，起身招呼宁悠然，“二小姐才艺卓绝，想必首辅夫人也差不到哪儿去，不知首辅夫人要展示什么？”
众人一齐看向宁悠然，目光各异，有的好奇、有的期待，更多的还是幸灾乐祸。
梁氏玩味看了她一眼，嘴角边荡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嘲。
宁悠然自小在乡下长大，琴棋书画一窍不通。
最擅长的就是喂猪放牛、生火做饭，难道要给贵妃娘娘展示这些吗？
刘婕妤好像也猜到些许，故意开口，“既然萱萱小姐方才已经展示了琴技，那么首辅夫人就表演其他的才艺吧，作诗如何？”
闻言，宁悠然几乎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
作诗？这是给自己一道送分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