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相爷不由稍稍沉吟。
之前宁悠然封官一事风头正盛时,他确实有些担心,害怕她牵连到整个相府。
这个女儿性格古怪又强势不已,哪有自小养在身边的宁萱萱听话贴心。
若是能让宁萱萱去看着她一二,自己也能少操些心。
“爹爹,凭女儿的才学想要通过考试不难,可若想分到大理寺去,还得爹爹出面才行。”宁萱萱适时挽着他的胳膊,亲昵地摇了摇。
相爷点点头,“那你便好好准备考试,其余的事情,爹爹来安排就是。”
宁萱萱眼中一亮,与梁氏悄悄换了个眼色,脸上难掩窃喜之色。
她心中对入仕原本也没多大兴趣,只不过觉得,能去那些青年才俊跟前显露一二也不错。
最重要的是,她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宁悠然风光无限。
自己什么都比她强,凭什么被她盖过了光芒!
而且她还听说,宁悠然现在与程留成了同僚,心中对二人的关系多少也有些揣测。
这次若是能顺利入职大理寺,她定要好好抓一抓二人的把柄。
若真被她抓到了什么,非将宁悠然逼到死地不可!
为了确保能够顺利通过考试,宁萱萱提前让相爷弄回了之前的试题,看过之后不由紧张起来,怎的这么难!
她之前以为,不过是考考诗书文墨罢了,竟然还有不少民生相关的考题。
这些是她见都没有见过的,根本无从下笔!
惊愕之余宁萱萱又有些不服气,她就不信宁悠然能答得出这些试题,凭什么她就可以破格封为五品司阙,而自己还要应付这劳什子的考试!
……
是日早朝。
不等百官上奏,马尔泰先急急递上奏折。
“圣上,南疆和北境都传来急报,几个番邦均有异动,时时骚扰我国边境,大有侵犯之意!”
众臣不由变色,距离上次边境骚动才过了多久,怎么这些番邦又动了侵犯之心?
凌清宴不动声色听他禀报,眼中浮现一抹狐疑。
南疆若有异动,自己怎会什么都不知道,反倒是马尔泰先收到了消息?
皇帝看过奏折,面上也蒙了一抹晦暗担忧,“这几个小国怎会突然骚扰?”
闻言,马尔泰面露难色,“这……臣不敢说。”
凌清宴冷笑一声,“提督若真不敢说,为何又要到朝上来递折子?”
“首辅大人怎么还好意思说我?”马尔泰脸色沉峻,“你以为这几个番邦近来为何频频骚扰?还不是听闻我大徵女人入仕,笑掉了大牙!”
凌清宴冷嗤一声,果然如他所料,马尔泰贼心不死,现下又用番邦做文章,他倒想看看此事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圣上!臣之前便有预言,此事必会引起轩然骇浪,可有些人觉得是臣危言耸听!”
“现在这些番邦议论我大徵有多难听,臣都说不出口!”
可是不必他说,奏折上也写的清清楚楚。
番邦声称大徵无人,不配令周边臣服,这才纷纷骚动不已,可这借口也为免太可笑了吧!
皇帝眉头紧锁,马尔泰在京中制造动乱也就罢了,如今连边疆势力也敢操纵,这简直是明晃晃的狗急跳墙!
见他神色凝重,马尔泰心中越发得意,“首辅大人之前不是提倡男女平等么?不知眼下边疆之事,是不是也带着宁司阙前去平息?或者说,挑选一队有才能的女官随行,让她们去边疆替首辅大人分忧?”
闻言,朝中他那一派的官员纷纷哄笑,幸灾乐祸地看向凌清宴。
兵权一向在马尔泰手中,只要他不肯配合,凌清宴拿什么去边疆平乱?
凌清宴冷厉抬眸,森然目光扫过那些人,令哄笑戛然而止。
“番邦来犯,提督还有心思说笑,这倒是令下官有些始料未及,”凌清宴似笑非笑地看向马尔泰,“莫非提督大人早有准备,心中已有对策?”
马尔泰不屑地睨了他一眼,“首辅家惹出的腥臊,怎好意思让别人处置?”
皇帝看着二人刀光剑影,并没有开言阻止,边疆之事岂是轻而易举便能平息的?
凌清宴上前一步,朗声开口,“禀圣上,事关边境安危,臣愿前往平乱!”
话音刚落,皇帝眼中眸色一松,“既是如此,首辅便好好准备,择日动身吧!”
“遵旨!”
凌清宴却没有退下的意思,而是接着请求,“此次出征,臣就先带五万前锋先行,若是不够,提督再拨人马便是。军费粮草也劳烦提督一应准备,毕竟这些臣平日不大过问,也不知多少合适,”凌清宴凤目微眯,“或许,先支十万纹银,记在提督大人的帐下?”
皇帝掀了掀眼皮,“准奏!”
马尔泰听得目瞪口呆!
此去南疆不过四五百里,何须十万纹银?
那几个番邦小国,又何须五万人马!
再说,这五万精兵借出去还有的还吗?
届时凌清宴回朝,定然会以各种借口将这些兵力据为己有!
凌阁老在前头站着,嘴角也不由浮起一抹似有还无的淡笑。
马尔泰本以为可以以边疆之事要挟,可他还未见凌清宴栽一个跟头,就先亏了五万精兵和十万纹银。
这样精刮的算盘,当真只有自己那孽障儿子打得出来!
……
入夜,凌清宴与属下商量平乱之事,直到戌时才回到南苑。
本想直接回房休息,心中忽然想到什么,不由自主转头朝西院张望一眼。
院中尚有亮光,那个女人想必还没睡吧?
今日已经定下出征之日,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应该知会宁悠然一声。
思忖片刻,他还是抬步往西院而去。
可是走到院门边,他又犹豫不前。
进去说什么?她也未必想知道自己的事吧。
他虽然没有刻意打听,却也听说了宁悠然在大理寺的情况。
她似乎与程留配合十分默契,合力解决了不少疑案。
也难怪她在府中露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想必是将心思都放在了大理寺那里。
凌清宴忽然自嘲地笑了笑,二人都恨不得早出晚归,这个南苑哪里还有半点家宅的样子。
就在他打定主意转身离开之际,忽然听见身后一个惊讶的声音。
“大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