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董录倏地睁开双眼！
刘松鹤想要辞官？！
他这一走，岂不是只有自己顶包？！
“首辅大人不必再诈我，”董录狡诈看了他一眼，“刘大人正值圣眷荣宠之际，怎么可能忽然辞官？”
凌清宴勾了勾唇，“你也知道他官运正亨，那你说他为什么要辞官？”
董录脸色忽然一变，此事明日稍加打听就能知道真假，他应该没必要骗自己。
若刘松鹤真的递了辞呈，那就是摆明想要脱身事外！
“你在临州犯下的这些事，已经足以诛九族。剩下几日好日子，你就看着过吧，谁知过了今日有没有明日！”
这话好似一记重锤捶在董录心头！
“下官在临州做了什么？首辅大人为何要这般污蔑我！”董录仍要垂死挣扎，“大人既然知道刘松鹤有鬼，为何不去查他，偏要与我过不去！”
凌清宴见他这副狗急跳墙的模样，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区区一个董录怎能拿回京城复命，就算是刘松鹤也不是他最终的目标！
他想要的，是京城那个人的罪证！
可刘松鹤显然要比董录更难缠，所以今日前来，就是想从他的身上撬开缺口。
看他有些破防的模样，想必再多缠半刻，就该有成效了。
“污蔑？”
凌清宴朝左右示意，暗卫立刻拿来几页口供摆在董录跟前。
他粗略看了一眼，后背已经一片湿凉。
那里面不但有刘敬的口供，还有百姓的请愿书，上面的字字句句都是将他钉死的死罪！
“这些口供我已经着人送了一份回京城，圣上现下应该也已经过目。”
“我也不是糊涂蛋，”凌清宴寒声开口，“这些事肯定不可能是你一人能做的，如今你还非要独自背锅，我也无话可说，原本我还想要替你求条生路的。”
董录惶然抬头看着他，心中盘算着利弊。
这些罪名足以定罪凌迟，还要再诛九族，他自己的性命也就罢了，家中那些香火怎么能够断送在自己手中！
能救他一家老小的，只怕就剩凌清宴了！
凌清宴在京中的势力他也不是没有耳闻，趁着自己现在还有利用的价值，不如与他做笔交易，好歹能够保全家中的香火！
“首辅大人，说得都是真的？”董录心虚试探。
凌清宴冷冷转眸，“你不过一枚棋子，咱们各取所需，我何须费神哄骗？”
董录立刻俯身叩拜，“求首辅大人救我一命！”
凌清宴眼中闪过一抹冷嘲，“不是我救，是你自救。如今处置你的诏命还在路上，这些日子你就在府中好好自省。”
说罢，他起身向外，出了府衙大门，他朝程木吩咐一句，“将此处围好，苍蝇爬虫都不许进出。”
他根本不相信董录这种老奸巨猾之人，诏命到临州至少还要一两日。
不过，期间他转了心思也不一定。
况且，他想要的正是董录联络外人的证据！
回到宣城，宁悠然已经在房中等着凌清宴，“董录可招供了？”
“认是认了，只怕还存着别的心思呢，”凌清宴轻笑一声，“你信不信，诏命还未到，他便急不可待要向京中求援。”
宁悠然点点头。
如今刘松鹤不肯保他，难保他不会狗急跳墙，直接朝京中求援。
京中能救他的是谁，他二人都心知肚明。
“这两日诏命可能就要到宣城，我或许要押解他回京。”凌清宴脸色凝肃，眼中似乎藏着些许担忧。
宁悠然早已猜到这点，董录不是一般的囚犯。
若是托付程木等人押送，凌清宴也不会放心。
只是他这一回京，自己便只能独自守着宣城，宁悠然心中莫名有些怅落。
“那也没有别的法子，”宁悠然转身给他倒茶，声音尽量轻快，“我在宣城守着，不妨事的。”
可她越是这般淡定，凌清宴心中更是堵滞。
只留她一人在此他也不放心，纵使留下程木，他也还是心有惦念。
二人心中各有所思，都没有再说什么。
夜里，程木匆匆来报，“董录半夜想用信鸽报信，被我截下了。”
凌清宴接过他递上的字条，在灯下展开——
“事已败露，速救。”
这字条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
凌清宴眸中深了深，将字条随手扔在案上。
“他还当真谨慎。”宁悠然看过字条上的内容，微微勾唇，“只不过京中那人也不会搭理他吧。”
“有这字条也够了，明日我们再去趟临州府衙，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解释。”凌清宴眼中眸光微闪。
翌日，还没等二人出门，朝廷的诏命已经到了宣城。
圣旨上不但命人即刻押送董录进京，更如凌清宴所料那般，皇帝令他亲自押解。
“宁司正听封！”
二人有些讶然，宁悠然立刻跪下接旨。
“宁司正赈灾有功，更肃清宣城余孽，封宣城节度使，待宣城重建完毕再返京中。”
宁悠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要独守宣城，但没有想到皇帝还给了这样的圣眷，也算对她的支持。
“臣领旨谢恩。”宁悠然俯身接旨。
传旨的将军朝凌清宴拱手，“首辅大人，押解一事刻不容缓，咱们今日只怕就要启程！”
凌清宴点点头，“我这就派人准备，你在后院稍待片刻，吃过午饭便押解董录回京。”
他安排程木不必准备囚车，只给董录换了一身低调布衣。
身边安排了四名贴身暗卫，董家其余人等暂时羁押在董府，听候发落。
“董录，我信守承诺保你董家其余人等。可你却不肯守约，这东西你要如何解释？”
凌清宴将字条扔在他脚边，董录瞥了一眼立刻变了神色！
“大人，我……”
“你不必多说，”凌清宴不耐烦抬手制止，“此事我绝不会容忍第二次，若在回京的路上再有什么小动作，可就别怪我不守承诺！”
董录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此刻拼命点头，“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凌清宴寒声恐吓，“回京这一路，你若敢有什么隐瞒，送的可就是你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