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若是喜欢，过两日……我亲自送过来就是……”宁萱萱万般无奈，只得换上一副牵强笑脸，磕磕巴巴应承下来。
宁悠然嘴角淡笑，余光扫过身旁，却见凌清宴面色冷沉，似乎带着隐隐的愠怒，她心中微动，不动声色坐了下来。
之前她还好奇，凌清宴对宁萱萱究竟是何态度，如今看这神色，答案已经一目了然。
这狗男人心中的白月光还在熠熠发光，之前恐怕是自己将他想得太聪明了。
也好，寿宴之后，她更加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她缓缓端过酒盅，低头轻抿一口，眼中带着些许玩味。
她真想看看，这白月光能照到什么时候。
酒过三巡，寿宴上一片溜须拍马之声。
宾客多是马尔泰麾下之臣，明面上是来贺寿，其实不过借此机会表表忠心，献些银子罢了。
觥筹交错之际，宴厅外忽然传来一个高声。
“贵妃娘娘驾到！”
众人赶忙停住手中的酒杯，纷纷起身迎候。
宫中嫔妃入宫之后便难以出宫，可皇帝竟然准许马贵妃出宫贺寿，对其宠幸可见一斑。
宁悠然脸色一沉随着众人起身，见凌清宴只是在坐席边站着，她便也跟着按兵不动站在人后。
虽然之前是易容入宫，可声音身段难免会有破绽。
若是马贵妃今日存心刁难，或许会有所察觉也说不定。
片刻，马贵妃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下，风光无限地进了宴厅，连马老夫人也早早走下台，朝她躬身行礼。
“母亲今日寿辰，不必多礼，”马贵妃笑得端庄贵气，拂袖将她扶起来，“女儿今日也略备寿礼，希望母亲能喜欢。”
几个宫人抬着一样东西进了宴厅，掀开上头的红锦，一尊半人高的佛像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异常华贵。
“这是女儿前几日从西南请回的金身弥勒，由南源寺的主持亲自开光，母亲一向虔诚礼佛，对这分寿礼可还满意？”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马老夫人笑得甚是风光无限，不住喃喃，“娘娘有心了，老身喜欢、喜欢……”
马家的麾下之臣又怎会放过这奉承的好机会，立刻有人称赞起来，“娘娘一片孝心感天动地，马老夫人有您这片孝心，定然福寿绵延！”
宁悠然心下一声冷嗤，一片孝心？只怕是天下百姓的苦心吧！
宫中吃穿用度哪样不是民脂民膏，被她这样挥霍用以给母亲贺寿，也能被吹捧成至孝之人，这些人简直厚颜无耻！
在众人的交口称赞中，马贵妃款款上座。
她今日一身宝蓝蹙金牡丹织金锦华服，头上的凤头步摇更是衬得她华贵威仪，浑身上下皇家的尊贵之态令整个马家都熠熠生辉。
众人心中暗暗揣测，都说近来朝中变了风向，可看马贵妃这气势，究竟会不会变还真有些说不清楚。
马老夫人和马尔泰对她的到来，也是既惊喜又意外。
尤其是马尔泰心中更像吃了定心丸，在宴席上交际地更加风生水起。
还未等众人朝马贵妃敬酒，她便先欠了欠身，柔和看向身边的马钰儿。
“今日借着母亲的寿辰，兄长是不是也该替钰儿想想婚事了？正好我也在此，不如也让我替钰儿掌掌眼如何？”
一听这话，马钰儿立刻停了手中筷子，故作羞怯朝马老夫人身后躲去，“姑母这是干什么，当着这么多宾客提这做什么……”
马尔泰自然求之不得，台下那些权贵公子更是心下窃喜！
若能由贵妃指婚，那便如同圣上赐婚，将来排场荣耀无限，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荣光！
“那便有劳娘娘费心，替钰儿挑选吧！”马尔泰在台下躬身行礼。
宁悠然一面吃菜，一面兴致勃勃看戏。
原来还以为今日是妥妥的鸿门宴，没想到马家原来另有戏码！
近来马尔泰被放回府中休养，前朝正议论纷纷。
马贵妃表面上是替侄女物色夫婿，可实则不就是给马尔泰物色新的臂膀么！
“钰儿，”马贵妃示意马钰儿坐到自己身边，“今日也来了这么许多公子，你可有有眼缘的？”
闻言，那些有心依附马家的权贵纷纷让儿子打起精神，争取能得马贵妃青眼，拿下马家这段前程无量的姻缘。
还有人甚至不惜吆喝起来，“钰儿小姐，我这嫡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与你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
“钰儿小姐看看我家的，能文能武不说，长相也是一等一的好！”
宁悠然险些笑出声来，这是要给马钰儿“选妃”？
她的余光无意间旁落，忽然发现宁萱萱面色有些萎靡，不由得悄悄多看一眼。
宁萱萱似乎对这“选妃”艳羡不已，眼中还夹杂着些许失落，似乎在感慨自己为何没有马贵妃这样的姑母。
宁悠然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余光又落在凌清宴这边，他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也不知注意到宁萱萱这神色没有。
尽管众家公子都表现地十分卖力，可马钰儿终究没有看上他们其中任何一个。
这些公子大多是京中纨绔，平日一道嬉笑耍乐倒是无妨，怎配做她马家嫡女的夫婿？
况且母亲对她早有叮嘱，只有像姑母一样嫁入皇家，才能保住自己和马家的一世荣华。
所以她心中早已将马贵妃当做榜样，及笄之后便立志入宫。
“姑母，钰儿还小不想早早出嫁，”马钰儿一双圆眼滴溜转着，“就算要嫁也要像姑母一样，嫁个有出息的郎君。”
像马贵妃一样？那不就是要嫁皇子？
众人脸色稍稍有些失望，这才知道马家的眼界有多高！
马贵妃淡淡一笑，怜爱地看了她一眼，“我这侄女当真与我一个性子，也罢，既然不合眼缘我们也不好勉强。”
可另一些人却好似看到了新的奉承之道，立刻有人称赞，“钰儿小姐好眼光，将来必然与贵妃娘娘一样富贵无极！”
“谁说不是呢？对了！今日五皇子是不是也来了，不如——”
众人一再起哄，马贵妃似乎也没有介意，反倒大大方方朝身边询问，“五皇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