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悠然倒出药丸看了看,心中登时明白,这些日子他都在按时服药!
既然如此,昨日毒发根本不至于昏迷,也不至于……
想到此处,宁悠然觉得自己昨日简直就像一个傻子!
推门而出的瞬间,凌清宴那张明俊的侧脸已在门外注视着她。
见她面带怒气,眼角闪过一丝黠然,“我厢房里有什么好探查的?”
宁悠然恨恨磨牙,将药瓶往他怀中一扔,头也不回地朝自己的厢房走去。
连着两日,宁悠然都没有什么笑脸。
恰好曾长拴到县衙帮忙,一起安排赈灾一事,倒是缓解了他二人单独相处的尴尬。
想必他之前在县衙当差时也是兢兢业业,对于城中的灾情也十分了解。
所以现在有他帮忙,宁悠然赈灾一事进行得十分顺利。
城中每一处受灾之地,宁悠然都坚持亲自查看,每一笔赈灾的物资也都亲自经手,送到需要的地方。
宣城的百姓苦灾情久已,还从未见过哪个父母官这般珍惜他们,一时间城中都对宁悠然评价甚高。
“咱们宣城也不知道几时修来的福气,迎了这么一尊活菩萨来救苦救难!”
“我听说她便是开辟女官和寒门入仕之路的人,没想到竟然有幸被咱们遇上了!”
“这样的女官,比男官还要清正爱民,可见男女之别在于能力不在性别!”
凌清宴有意令她在外行事,自己则只在后头做些保障的事情。
听程木回报城中的反响,脸上一片欣慰神色。
此次前来江南,皇帝本就有意令宁悠然立功,才好堵住马尔泰等人的悠悠众口。
凌清宴便竭尽全力替她开路,让她带着卓著政绩光彩回京。
“董录近来又与提督府的人有所往来,我已经盯紧,若有异动再来回报。”程木眸中肃然几分。
凌清宴深深蹙眉,这几人贼心不死,看着宣城渐渐恢复正常,心中不知又再起什么算盘,若不好好防范,宣城必然再受荼毒。
“你盯紧董录,他若敢有什么动作,立刻回报!”
“是。”
……
临州府衙。
后院厢房中,董录正垂手畏缩站在案前。
书案前,一个黑影背光而坐。
“宣城已经渐渐不受控制,你还有心思在临州府待着?”黑影声色寒凉,令董录身形微微一颤。
董录抿唇不语,这些日子他何尝没有密切关注宣城的动向,可自己派去的死士没有一个回来的,再派人去不也只有送死的份吗!
凌清宴不但在宣城安插了大量暗卫,甚至自己身边也埋藏着不少他的眼线,如今想要有所动作简直就是顶风作案!
“凌清宴背后有京城的势力撑腰,我一个小小的知府,如何能与他抗衡……”董录低声嘟囔一声,还没说完,便听见那人一掌重重拍在书案上!
“你这是在推诿抱怨吗?!”黑影震怒不已,“这话你敢不敢亲自说给主子听?!”
董录自然不敢,却也觉得十分委屈。
凌清宴是什么人,上头难道不明白?
别说自己不敢对付,只怕上头的人也不敢妄动吧!
“宣城的事情不能再拖了,你今日就想法子将凌清宴引开,那些火药被他捏在手里咱们迟早要完蛋!”黑影恶狠狠地训斥。
董录万般无奈,只得点点头应承,“下官这就去安排。”
待黑影离开之后,董录传来心腹刘敬。
“这次你亲自带人去一趟宣城,找到那埋藏火药的地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炸了宣城!”董录眼中毒光四溢。
刘敬尚且还存有一丝理智,听了这话有些犹豫,“大人,此事一旦做下,可就没有半点退路可言了!”
“那你觉得眼下咱们还有退路吗?!”
董录忽然暴躁,“刘松鹤分明就不拿我的命当一回事,凌清宴又让人日日在我身边盯着。老子就算要死,也要拉一城的人垫背!”
他如今已经无路可走,就算刘松鹤肯放过自己,凌清宴也已经盯上了自己。
现在之所以迟迟没有对自己动手,只不过是宣城的灾情还未稳定。
等他们一旦稳定了宣城,对自己清算便是迟早的事情。
落在凌清宴手中,不一样是死路一条吗?
“凌清宴和他那个女人,一并处置了!那个女人似乎比他风头还要更盛,不是想要居功吗,那老子就送他们一份大礼!”
董录的脸在暗中十分扭曲,犹如地狱的恶鬼一般,趴在深渊之下随时想要将人拽下去。
……
是日。
宁悠然与凌清宴在前厅用饭,程木忽然快步而入,在凌清宴耳边轻声数句,凌清宴眸色寒肃微深。
“怎的了?”宁悠然怕与赈灾有关,忍不住多问一句。
“有人坐不住了,”凌清宴眸光微转,脸色转为平淡,“你今日还是照常行事就是,别的是有我,不必担心。”
她大概猜到些许,不过凌清宴既然已有安排,她便也不再多言,吃罢早饭还是前往城东查看房屋修缮的进度。
这些日子,她日日盯着城中修缮之事,如今宣城的城建基本已经修缮得差不多了,在这刚重建不久的关键时刻,绝不能让人从中破坏!
一上午,宁悠然都有些心神不定,虽然凌清宴一向靠谱,但她仍忍不住有些担忧。
临近中午时,暗卫忽然来报,“夫人,大人请您即刻回县衙大牢一趟。”
宁悠然心头倏地落定,猜到凌清宴应该已经拿住了该拿的人。
她交代曾长栓一二,便马不停蹄与暗卫一道赶回大牢。
刚进了大狱,便听见刑房中传出阵阵惨叫。
宁悠然面不改色快步进了房中,只见正中坐着一个男子,他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抽得稀烂,乍看没有一块好肉。
尽管如此,那人还是十分嘴硬,“你们不必……白费、功夫……我什么……都不会说……”
宁悠然冷嗤一声,猜到又是董录的死士。
见她过来,凌清宴欠了欠身,轻勾唇角,“此人能在董录身边跟随多年,想必是有些与众不同,我倒想看看与之前那些死士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