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悠然出了宫,云儿赶忙上前扶她上车。
低头之际,只见不远处一个身影好似闪进了暗处。
云儿心中狐疑,那人是在跟着宁悠然?
她待马车缓缓驶动方觉得安稳,疑声询问,“夫人,你出宫时可曾觉得有什么异样,或是,发现什么奇怪的人?”
宁悠然诧异抬眸,瞬间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不动声色将车帘撩开一条小缝,果然——
有一个身影似乎正在暗处注视着马车这边。
方才她一路思忖着马贵妃等人的诡计,不曾注意周边
况且宫中戒备森严,她倒是真没有想到有人会一路尾随。
想到马贵妃那张阴鸷盛怒的脸,宁悠然冷冷勾唇,这便迫不及待要对付自己了?
“夫人,咱们早些回府吧,谁知他们打了什么主意。”云儿忧心不已。
“怕什么?”宁悠然嗤了一声,“去渡月楼,我倒想看看他们能跟到什么时候。”
程留昨日便约了她今日一同用午饭,也算还上回宁悠然请客的人情。
云儿心中担忧却又不便多说什么,那些人竟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跟踪,谁知会不会做出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来!
马车在渡月楼门外停下,宁悠然独自上楼。
一到二楼便见程留在靠窗的位置等着自己,见她过来,竟有些担忧地站起身来。
“你方才上楼的时候,没注意身后似乎有人尾随?”
宁悠然淡淡一笑,“连你也发现了?”
程留眉头皱得更紧,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可她为什么看起来一丝慌乱也无?
“可知跟踪你的是什么人?”
宁悠然款款坐下,伸手接过他递来的茶盅,“马贵妃的人。”
程留手上顿了顿,“你与马贵妃还有牵连?”
此时小二端了菜来,宁悠然一边落筷,一边与程留说起太子叮嘱之事。
她对程留信任有加,因而并没有隐瞒自己与马家的恩怨,但是对于之前圣上中毒之事却仍是只字未提。
程留听罢比试一事,也十分赞成,“朝中不可能一直对此事争论不休,若是能借着比试堵住悠悠众口,倒也不妨试试,只是——”
他眼中多了几分忧虑看向宁悠然,“此事若由你牵头应试,只怕马贵妃等人对你怨念更深,不怀好意之人也定然都会盯准你这出头鸟。”
宁悠然不以为意地轻笑,“若能替女官们平息众议,我就算做这出头鸟也值了!”
“怎么会值了?”程留的口气竟然有些着急,“马贵妃眼下已经派人跟着你,若他们狠狠心思对你下手,你要如何招架?等到真的出事可就晚了!”
他脸上的关切之意令宁悠然感动,那种关切并非男女之间的暧昧,而是对挚友情真意切的担心。
“放心吧,”她眼中也泛着些许明光,面色甚是坚决,“我会小心的,而且也一定会赢过他们!”
二人一边吃饭一边商讨青石镇的案情,丝毫没有注意到,正对面的厢房闪开了一条小缝。
一道恶毒揣测的目光,正密切注视着二人的一切。
……
南疆。
是夜,凌清宴与两位副将正在帐中议事。
他领兵到此也有数日,边境的情况况并非军情上写地那般紧急。
南陵不过在边境偶有骚扰,被他打击了几回之后便不敢妄动了。
几人正商议着如何进一步平定边境,却见程木匆匆入内,“大人,京中的急报。”
凌清宴接过几封信立刻拆开,他与谢容与一直联系不断,只为随时掌握自己走后朝中的动态。
可第一封信才看了两眼,他的神色便有些异样。
这是宁萱萱的信。
眼下他正商讨正事,不愿分心顾及儿女情长,微微皱眉正要将信先盖下,余光却瞟到下面的内容——
“姐姐与程少卿日日交颈顿首,余百般提醒而无用,请母亲出面制止也是无果,而且近来愈演愈烈,竟在渡月楼数次饮酒寻欢,甚是张扬。也许是余思虑太过,姐姐与程少卿不过互有好感罢了,你出征在外勿念勿挂。”
交颈!
寻欢!
自己出征才几日,这个女人就这么迫不及待与人欢愉?!
就算与他没有情分,可到底是凌清宴明媒正娶的夫人,怎能在大庭广众下与程留这般亲密!
凌清宴手中僵住,嘴角微微抽了抽,眼中的杀意好似烛火摇曳,最终将信重重拍在了案上!
几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惊住,莫非与南陵的战事又有什么变故?
可见他如此盛怒,谁都不敢开口询问。
回京,这个念头在凌清宴脑中忽然闪现,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怎会萌生这样的念头,就为了那个不值得挂心的女人吗?!
不可能!
“首辅大人?”刘将军连叫两声也未见他有半点回应,只得壮着胆子往前凑了凑。
凌清宴眸光陡地一收,冷厉眸了转眸,“方才说,明日先破何处?”
刘将军怔了怔,“先破十里外的雨田镇。”
“不必!”凌清宴眼中杀意宣天,从齿间狠狠挤出一句,“明日直捣卫城,我没这个功夫与南蛮拖延!围了卫城之后先诛贼首,其余若有不降者,格杀勿论!”
几人不由大惊!
卫城离驻扎之处有二三十里地,按照出征时的计划,应当放在最后攻破才对。
这才刚刚压制了近处的一个南陵的据点,怎能贸然突袭到卫城去!
而且听他的意思,攻陷卫城之后便要杀鸡儆猴,先折了南陵的威风!
首辅大人方才到底收到了什么情报,怎么忽然起了这样狠戾的心思?
几人心中均是惴惴不安,但凌清宴是此次平乱的大将军,既然他下了军令,谁还敢有所质疑?
当下几人散去后便各自回营整顿军务,而凌清宴自己也换了银甲身先士卒,几万大军趁着天不亮便往卫城奔袭而去。
程木早已带人在前开路,一路上将南陵的哨卡统统解决,以至于几万人悄无声息地便将卫城围了个滴水不漏。
城主仍在睡梦中便被割了首级,之后又被曝尸城楼。
一时间,卫城官员百姓无不惶恐难安,纷纷出来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