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
宁悠然抱着被子坐起身，这厮带自己去宫里做什么？
等凌清宴将宫中的风波说完，宁悠然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她并不关心那个皇帝得了什么病，只不过好奇凌清宴为什么会让自己进宫瞧病。
之前给凌清宴诊病，稍有不顺他便动手威胁，好像自己随时要害他性命一般，现在怎么就这般信得过自己？
凌清宴从她神色中猜到些许，抬了抬眉，“此事你若办不了就直说，我找别人便是。”
他说着就要起身离开，却被宁悠然一把拽回床上。
宁悠然心底轻嗤，若是找得到别人，他又怎会来问自己？
可相处这些时日，她也知道有些事不能戳破，更何况她心中也有自己的盘算。
“咱们是一家人，有事何必劳烦别人，”宁悠然眉眼弯弯，笑靥浅浅，“我进宫也不是不行，不过——”
凌清宴听她还有后话，倏地疏离地起身，没有半点“一家人”的模样。
宁悠然也不避讳，靠在床头悠声开口，“此事若是办成，大人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要什么？”凌清宴眉间森然。
“这后院绝对的权力！”宁悠然目光灼灼，口气没有丁点商量的余地。
她心知肚明，想要铲除南苑所有的“杂草”，就必须拥有绝对的管家权。
如果没有凌清宴的支持，单凭她自己很难让下人顺服。
凌清宴稍稍眯眸，若不是事关朝局，而归鹤子又不能立时赶到京城。
就凭这个女人，也配与自己讨价还价！
可眼下的事实便是，除了找她，再没有第二个合适的人选。
他思忖片刻，点头应允，“我答应你。”
宁悠然满意地勾勾唇，这男人虽然讨厌，处事倒是说一不二，之前答应她的几件事也都信守承诺。
凌清宴对自己现下的被动极度不适，皱眉命令，“起来，去我房中换药。”
谁知宁悠然慵懒打了个哈欠，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晚上还要进宫看诊呢，现在不休息好，晚上哪有精神？大人也不想我半道儿出什么差错吧？”
说罢，宁悠然自顾自转身向里躺下。
凌清宴站在床边，眼中杀意闪烁。
狡猾的女人，今晚若不成事，非要她好看不可！
入夜。
宁悠然吃饱喝足，冷不防被凌清宴甩来一件衣裳。
“换上赶紧出来，我在马车上等你。”
她看了看那乌漆嘛黑的衣裳，有些嫌弃，不情不愿地换好，又将长发束在头顶，宛然一副清俊少年模样。
一路无言，马车在宫门边停下，二人下车后一前一后走到宫门边，意料之中的被守卫拦下。
“首辅大人请留步，宫中已经戒严，任何人不得进出。”
凌清宴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本官奉命在宫外寻找钦天监，如今找到高人，要立刻待他面见太子殿下！”
侍卫认出他拿的是太子的令牌，如今宫中都知道太子奉命监国，凌清宴既然受他委派，这些人本来也不便阻拦。
只不过……
侍卫看了一眼他身后黑衣斗篷的宁悠然，为难地开口，“首辅大人恕罪，如今宫中戒严，小人得到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宫，还请大人——”
不等他说完，凌清宴神色一厉，“得了谁的命令？如今太子殿下监国，掌管朝中大小事务，你们想要抗旨不成？！”
他心中十分明了，宫中这些侍卫的首领多半属于马尔泰麾下。
而马贵妃掌管后宫，这些人多半也会听命于她。
宁悠然虽然不知其中的原委，但进宫前凌清宴已经交代过她。
此次入宫她是以钦天监的身份，入宫夜观天象。
见侍卫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她忽然抬头看了看夜空，粗着嗓音催促，“首辅大人，星象已变，再不破解就来不及了！”
凌清宴立刻会意，朝侍卫冷声厉斥，“圣上如今抱恙与星象有关，不然太子殿下为何急着找人破解，你若耽误了时机，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侍卫脸色一变，低头不语，手中长枪也收了回来。
趁这空档，凌清宴与宁悠然快步入宫，刚走出二三十步，就见月色下一个身影迎了过来。
“首辅大人来了？太子殿下在和荣宫等候。”
二人跟着宫人来到和荣宫，谢容与已经等得有些焦急，简单交代两句，便带着二人往皇帝寝宫的后门走去。
“寝殿里马贵妃的眼线已经被我调走，你们尽快诊病，我怕马贵妃很快便有察觉。”
谢容与将二人带进寝殿，宁悠然很是新奇，不住四处张望，冷不防被凌清宴拽了一把。
“看什么，抓紧诊病！”
宁悠然翻个白眼，走到龙床边，上面躺着的人面色灰白，眉心带着隐隐的乌紫，不用看第二眼她便了然于心。
“圣上确是中毒，而且毒症已经在体内扩散不少。”宁悠然一边说一边在皇帝头顶穴位检查。
凌清宴微微蹙眉，“你还未诊脉，就能肯定？”
宁悠然轻嗤一声，也不怪他少见多怪。
他对自己的医术还未见过三成，不然也不至于提出这样的质疑。
见太子也有些难以置信，宁悠然无奈，只得伸手搭了搭脉。
触到皇帝脉搏的一瞬，她眼中闪过一抹讶异。
脉象紊乱，根本不像是新近才中的毒，莫非这皇帝之前就被人盯上了？
“圣上近来可有反常？比如萎靡不振、心虚气短？”陆鸢倏地望向太子，他一直在宫中，若有什么异样，应该早有察觉。
谁知太子摇摇头，“我每日都会给父皇请安，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所以才觉得蹊跷。”
陆鸢微微眯眸，这就有点意思了，下毒之人如果不是个高手，那便是皇帝身边都是暗鬼！
时间紧迫，她没有再多言病情，直接拿出银针准备给皇帝扎针。
皇帝身上几处穴道都有隐约红斑，像是体内毒血已经渗到皮下了。
若再不解毒，只怕会侵蚀全身而亡。
陆鸢不敢耽搁，在几处穴道下了针。
正要开口放血，却听见大殿外面传来一声娇叱。
“都在外头杵着做什么，圣上若是唤人怎么办？”
凌清宴与谢容与眼中一凛，脸上都有些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