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一片哗然!
圣体有恙本就是大事,而且连早朝都来不了,皇帝究竟怎地了?
内侍监又再开口,“传圣上口谕,圣上养病期间,由太子殿下监国!”
众臣更加惊讶,皇帝想来病得不轻,不然不可能命太子监国!
凌清宴眼底一抹狐疑,昨日皇帝还好好地,今日怎么会突然不适,而且还严重到连早朝都不能来了?
众人议论纷纷之间,他朝内侍监冷沉质问,“圣上何时开始不适,御医怎么说?”
“圣上只是过度操劳,稍稍歇息便好。”内侍监脸上闪过一抹仓皇,被凌清宴尽收眼底。
他眸光倏地一厉,“劳累怎会严重至此?”
内侍监心头一颤,眼神飘忽闪躲,“首辅大人可有奏折,若是有的话,就交给太子殿下吧。”
他这顾左右而言他的闪躲之色,令凌清宴更加起疑,又再沉峻逼问,“我问你圣上到底得了什么病!”
内侍监吓得脸色一白,正不知如何敷衍,马尔泰冷笑上前,“首辅也太心急了吧,你问这么清楚要做什么?是不是想趁着圣上体虚,便想图谋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大殿上登时雅雀无声,众臣的目光都落在凌清宴的身上。
他二人一向不睦,眼下没有皇帝和事,不知要掀起怎样的风浪!
“圣上不适,我关切一句有何不妥?”凌清宴冷眸威压,“提督这样帮内侍监遮掩,又是想隐瞒什么?”
方才内侍监的神色确实闪烁可疑,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有蹊跷,被他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又转移到马尔泰身上。
马尔泰被他回怼,脸上怒气升腾,二人眼见便要剑拔弩张,殿上的气氛一时降到了冰点。
忽然,一个苍老沉声在殿上响起。
“圣上不适,众位更应该恪守本分,替圣上分忧才是,这般猜来猜去是要做什么!”
凌阁老已经走上前来,犀利看了二人一眼,眼中没有半点偏颇,“既有圣谕由太子殿下监国,咱们一切听太子殿下所言便是。”
他在朝中一向威信极高,在这种动荡之时发声,无异于给众臣一记警钟,就算皇帝不在,仍然还有太子把持朝政。
马尔泰不敢再造次,讪讪朝他拱手,“阁老说的是。”
凌清宴眸光微闪,冷然转过身去。
此时太子谢容与缓步入了朝堂,脸色沉淡却瞧不出一丝异样,走到凌阁老等人身前微微拱手。
“父皇虽命容与监国,可还是离不开众位大臣鼎力支持,这些时日还要各位多费心了!”
他一向谦和稳重,在朝中口碑尚佳,由他监国,众人也没有什么异议。
“臣自当尽心尽力!”
凌阁老率先还礼,众臣见他发话都纷纷附和,凌清宴眼底稍稍安心。
早朝总算无风无浪地散了朝,凌家父子如往常一样各走各的。
凌清宴还未走到宫门,就听见身后一声招呼。
“清宴!”
凌清宴顿住脚步,眸光扫过周遭,确认无异才转过身去。
谢容与站在宫墙拐角,脸色有些阴沉,“我先去别院等你。”
一听这话,凌清宴便知道今日的事另有隐情,当下微微颔首,与他各自出宫。
宫门外,程木在马车边候着,凌清宴沉声吩咐,“去太子别院。”
程木立刻扬鞭,驱车赶往城西郊外。
不一会儿,马车便在一个十分隐蔽的院落前停下。
凌清宴不愿人看见自己与太子过密,因而二人每次有事会面,都约到这个郊外的别院。
书房中,谢容与正焦虑踱步,见凌清宴进来,立刻将他让到窗边茶榻。
“我父皇的病,来得蹊跷。”
谢容与开门见山,“今日清晨,宫中来了急报,我匆匆入宫探视,才知道父皇已经昏迷!可昨夜我才与他下过棋,根本不见半分异样!”
“我父皇的身体你是知道的,虽说不上健硕,却也一直无病无灾,可昨夜竟然突然吐血,至今尚未苏醒……”
听到这里,凌清宴脸色深峻,这比他料想的还要严重。
他的寒毒便是如此,一直不见异样却突然爆发,因而他隐隐觉得,皇帝的病情不容乐观。
“御医们怎么说?”
谢容与眼中陡地一暗,叹了口气,“最蹊跷便是此处!还没等御医回话,马贵妃竟然抢先回答,说父皇是操劳所致,不必担心。”
“那些御医们便如同约好了一般,不论我让谁来看,都是这一个答复!”谢容与无奈地在桌上一锤。
凌清宴冷哼一声。
马贵妃是马尔泰的亲妹,入宫之后借着前朝的势力迅速得宠。
如今在后宫中,俨然已是凤首姿态。
那些御医恐怕早已听她差遣,这病情问他们又有何用?
“清宴,此事事关重大,你宫外可有相熟的名医?”谢容与忧心忡忡地抬眸,“其实名不名医还不打紧,最要紧得是你信得过的!”
信得过的?凌清宴心头没来由跳出一个人来。
“此事我立刻去办,”凌清宴思忖片刻,“你去宫中等我消息,圣前不可离人,万不可被马贵妃等人钻了空子。”
谢容与神色略微一松,起身送客。
……
凌清宴回到南苑,已是晌午,没有惊动任何人,便悄悄进了宁悠然房中。
“起来。”
宁悠然午睡正酣,冷不防被人推醒,又见床边一张冷脸,吓得赶忙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白天凌清宴很少在府上,她在自己房中穿着甚是随意,谁知道他刚才看见多少。
凌清宴想到她方才四仰八叉的睡姿,还有唇边隐约的一道口水,挑了挑眉,“又不是没有见过,有什么可躲的。”
这个无赖臭流氓!宁悠然恨恨地磨牙,之前洞房种种浮上心头,她不由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想要盖住有些发烫的脸颊。
“有……话快说!”
她生生将“屁”字咽了下去,皱眉看着凌清宴,心中依然恼怒他扰了自己的清梦。
“今夜与我乔装进宫一趟!”
凌清宴眸色一深,脸上没有半点玩笑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