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宴微微眯眸，既然是太子殿下的人，那必然不可能有问题。
“但是属下刚要盘问后厨的几名厨子，有一人竟然突然暴毙！”程木眉头紧锁，“属下立刻追查此人的身份，发现根本不是宫中的人。另外，后厨还有一个与之接触过的侍女，属下还没来得及问话，也一命呜呼了。”
凌清宴冷嗤一声，这些人这么快便有动作，更说明他们就是冲着宁悠然来的。
不过，就算死无对证，有些物证也难以磨灭。
只要自己想深究，一定能查出所以然来。
可当务之急并非查清真相，而是要让宁悠然尽快回到考场。
今日若不能补考，想要另开考场，只怕难上加难。
“将那两人的尸首看好，不许任何人接近，等我从宫中回来再作处置。”凌清宴说罢，利落翻身上马。
进宫之后，凌清宴带着几人直奔上书房而去，刚到殿外便见内侍监在外站着。
“首辅大人稍候，提督大人正在上书房中。”内侍监客气地笑了笑。
凌清宴眼底一沉，马尔泰也在此处，会是巧合吗？
“本官有要事禀报，耽搁不得，烦请公公通传。”凌清宴声色冷沉强硬，丝毫不容抗拒。
内侍监在御前侍奉多年，早已对这些朝臣的性子了如指掌。
眼下也不敢耽搁，匆匆进了上书房，不一会儿工夫便出来通传。
“首辅大人请跟老奴进来。”
凌清宴侧首，示意其中一名吏部侍郎与自己一同进去，其余人等则在殿外等候。
上书房中，马尔泰脸上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嘚瑟，凌清宴目不斜视上前行礼，“启禀圣上，贡院今日出了一起命案，臣怀疑有人蓄意阻挠科考！”
“命案？！”连马尔泰也惊了惊。
一见凌清宴前来，便猜到他是为了宁悠然中途退考一事而来，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如何应对，谁知凌清宴说的竟是命案！
皇帝眉头紧皱，“怎会发生命案，考场可受了什么影响？”
凌清宴微微转眸，仍是对宁悠然所受的意外只字不提，“后场一名厨子当场毙命，与他有所牵扯的侍女也莫名暴毙，臣怀疑这其中必有蹊跷。”
皇帝眸底隐隐压抑着怒火，这次科举本就有不少人阻挠，可他没有想到，竟有人敢选在科考当日生事！
“二人的尸首已经被臣控制起来，只要稍加盘查，定然能够查到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话音刚落，他的目光便转向马尔泰，其中的怀疑不言而喻。
“首辅大人看着我做什么！”马尔泰冷笑一声，“你也不过是为了护妻而来，眼下还有什么可掖着藏着的？”
凌清宴勾了勾唇角，这话由他挑起，当真再好不过。
“谁说我要护妻，我又为何要护着宁悠然？”他眼中多了一抹玩味，“难道考场发生的事情，提督大人远在宫中就已经听说了吗？”
马尔泰自知失言，当下抿唇不语。
“宁卿到底怎么了！”皇帝这才听出了所以然，宁悠然是本次科考的重头戏，他绝不许宁悠然发生什么闪失！
凌清宴见水到渠成，这才不急不慢开口，“宁司正中午吃过贡院的饭食之后，腹中绞痛险些晕倒，最终不得已退场去看诊，按照科考例律，须得取消科考资格。”
皇帝眸中震了震，朝一旁的吏部侍郎厉问一声，“此事当真？你们为何早不来报？！”
侍郎不敢多分辩什么，只得唯唯诺诺应承，“宁司正当时并未言及其他，下官以为、以为只是她自己不大舒服……”
“啪！”
皇帝将手中奏折重重拍在案上，朝左右冷声吩咐，“今日科考的几名考官，统统罚半年俸禄以儆效尤！”
马尔泰眸中多了几分惊惶，皇帝竟为了此事这般震怒！
“贡院的事情，首辅去替朕查清楚，若真的有人蓄意破坏科考，无论官职，严惩不贷！”
“是！”
凌清宴俯身应承，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圣上，臣还想斗胆替宁司正求一个公道！”他稍稍昂头，“此次意外根本是人为所致，宁司正作为受害人，还要被免除考试资格，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马尔泰暗暗咬牙，这厮还狡辩自己不是护妻，眼下竟然不管不顾替宁悠然求情补考！
即便他心中万分不愿让宁悠然补考，却也不敢公然阻止。
一来因为皇帝明显已经动怒，二来凌清宴似乎已经查到了贡院中的不对劲。
自己此时若还是强硬阻止，只怕凌清宴狗急跳墙，要撕扯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来！
但真的就这么放过宁悠然吗？他当然心有不甘！
“圣上明鉴，宁司正要重新考试也合情合理，”马尔泰转了转眸子，“但是显然不能再考今日的试题！她是看过试题之后才中途离场，中间发生了什么，她自己虽然清楚，别人却不知道，若将她重新放回考场，只怕会招致闲言碎语。”
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皇帝与凌清宴都无法反驳。
凌清宴心中有数，他一计不成必然要再生一计，今日无论如何是不肯让宁悠然轻松过关了！
“提督大人乃是武将出身，应该从未经历过科考吧？”凌清宴眼神甚是轻蔑，“既然不懂其中的规矩，又怎好随便插言？”
朝中文武官员一向相轻，凌清宴虽是文官，却也在当年的武试中力拔头筹，所以无论文武官员都对他挑不出丁点岔子。
马尔泰被他戳中痛脚，又没有什么可反驳的，于是眼中阴光一闪，“首辅大人若是决心护妻，不如直接求圣上封个二品官员，何必走这劳什子的过场？”
皇帝不动声色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心中却有自己的盘算。
这次科考一事，已经令马尔泰等人察觉出自己的疏离。
眼下若是一味打压，只怕招致他们狗急跳墙。
如今谢容与羽翼未丰，实在不是决裂清算的好时机。
“那么依提督看，此事如何解决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