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收下了钱，给付莹开了收据，说：“我们把这批外贸做完，立马给你安排，最迟不超过一个月，你就能收到货物。”
王老板与付莹一起走出工厂大门，王老板为付莹叫了一辆出租车，付了钱，让出租车把付莹送到车站。
“我手头事情很多，就不亲自送你去车站了，有事电话联系。”王老板挥挥手。
付莹坐在出租车中，她感慨：在经济这么差的情况下，竟然能够有这样一个充满生机的工厂，这也许就是大城市与小县城的区别。
三天后，付莹回到了家。她盼望着外贸订单能够如期到达，可是她的心总有一丝不安。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付莹的心里逐渐焦灼，她每天奔波车站与店铺间，寻找南方来的车辆，可是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付莹拨打了王老板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付莹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又等了近半个月，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付莹又一次坐上了南下的汽车，她凭借记忆，来到城郊的工厂。
“你来干什么的？”传达室的老人拦住付莹。
“我找王老板。”付莹回答。
“王老板？”老人拿起老花镜，缓缓戴上，仔细打量付莹，“王老板是谁？我们这里没有王老板。”
“这怎么可能？他带着我来到了这个工厂，我在这里下了订单。”付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人走出传达室：“你搞错了，我们的老板姓张，不姓王。我们这个工厂所做的订单都是外贸，并不对内销售。”
“原来我明明进了你们的工厂，在厂子里下了订单，那是怎么回事？”付莹一时手足无措，声音也变得歇斯底里，“我要见你们的老板。”
争吵声让院落不再平静，过了片刻，一位中年人走了过来。他问明了缘由，让付莹来到办公室，给她倒上茶水。
“我是这个工厂的负责人，我姓张。这个工厂创立近二十年，并没有一个什么王老板。”中年人说。
“你认不认识这个号？”付莹把号码递给中年人。
中年人看了看号码，摇摇头。
“可是，我们就在这个院落里签了订单。”付莹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屋。
中年人的目光向付莹手指的方向看去，他站起身：“那一排房屋，都是我们还没有启用的办公室。因为这两年生意不景气，很多房间空了出来，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很多房间干脆不再锁门。”
付莹的额头沁出汗珠：“这么说，我受骗了？”
“这里并不存在一个王老板。”中年人说，“我们这里只是一个加工厂，如今生意惨淡，平时管理松散，你所说的事情是我们管理中的漏洞。”
付芸的心一沉：完了，这两万块钱打了水漂。
“要不去报警？”中年人说，“派出所就在东侧。”
中年人开着车把付莹送到派出所，付莹把事情来龙去脉详述一遍。
“这个王老板十有八九是个骗子，他的手机号也没有登记名字，我们查不到他的任何信息，这么说吧，他的名字有可能都是假的。”民警说。
“我这个钱还能追回来吗？”付莹问。
“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头绪，我们了解的信息太少，一时半会儿难有所突破。先登记个信息，你要耐心等待，一有消息我们及时联系你。”
付莹留下了联系方式，与中年人一起走出了派出所。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回去后，我也让门卫多留意那个王老板，如果有消息，我会及时报告派出所。”中年人伸出手，与付莹握了手，向她告别。
第二天一早，付莹无精打采来到了汽车站，她看着车站里来来往往的汽车，竟然找不到来时的车辆。
“怎么样，付老板？事情有结果了吗？”熟悉的问候传来，付莹知道那是长途客车司机的声音。
付莹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司机正在擦拭车辆。
“今天回去？”付莹问。
“老规矩，一会儿就出发。”司机说，“事情怎么样？”
付莹摇摇头：“没有结果……我报了警，目前也没头绪，只有回家等消息。”
司机把抹布收起，在水桶里洗了洗，拧干，工工整整叠好，放在身边精致的竹筐中。
“这么多年来，我买了个大车，一直跑广州。三千多里路，我一个星期一个来回，就拿这一趟来说，我来的时候拉了你们五个人，回去时只有三个人。即使车上没有人了，我也跑，你说为什么？”司机说。
“为什么？”付莹好奇。
“为的是下一趟。我只有跑过去，才知道那边有多少人在等我；我只有跑回来，才能够再次出发。谁都想高朋满座，谁都想稳赚不赔，可是可能吗？”司机说。
“我没想到王老板是这样的一个人。”付莹说。
“人都会变的。现在的王老板不再是当年的王老板了，虽然你看到的他还是那个样子：一样的身材，一样的容貌，一样的语气……可是，谁又能知道这些年来他经历过什么？他又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付莹点头，他赞同司机的话语。
“我风里来、雨里去，有的时候竟然不够本钱，有多少次想放弃，可是我还是坚持了下来。人活着，就是一个坚持。付老板，你看我汽车的后半部全空着呢，哪天你提了货，正好帮你装货。”
付莹笑了：“一言为定。”
“关键是心情舒畅，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说不定王老板只是暂时躲一躲，哪天有了钱，良心发现，就把钱给还上了……”司机开导付莹。
付莹回到了家，她努力保持笑容，不想让母亲知道王老板的情况。
“服装还没来？”母亲问。
“过两天，我与王老板谈了，他说工期紧，还需要一个月。”付莹说。
母亲并没有怀疑付莹的话语，她像往常那样，拿起扫帚，从院落里的东侧轻轻扫起，把杂物掠到西南角。
两万元不是一个小数目，也是付莹近三年的收入。她起身，向母亲告别，坐上了到县城的公共汽车。
付莹似乎不太清楚，近一年来，县城变得萧条，西郊曾经活跃的批发市场也显得沉寂。
付莹沿着建设路往南走去，路边的店铺也无精打采，很多都关着门。即使营业的店铺，顾客也是寥寥无几，整条街道像是沉睡了一般。
没有了钱，生意无法开展，付莹思索下一步的打算。突然间，一个崭新的门牌映入他的眼帘——刚子小额金融有限公司。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付莹想。“刚子”这两个字，让她心头一震。
“难道说是他？”思索间，付莹不知不觉走了进来。
店铺里面布置的很简单，一个长长的柜台，把房间分为两半。在正中心的墙面上，深蓝色的字迹写着“刚子小额金融有限公司”几个大字。
柜台上有一台电脑，一位年轻的小姑娘坐在电脑前。见到了付莹，她站起身：“你好，请问你要办理信用卡吗？”她顺便递过来一张彩色的宣传页，上面写着各银行的情况。
“信用卡？”付莹第一次听说这个词语。
“对，可以临时借钱，供资金周转用。”
“能借多少？”
“这要看你有没有工作，以及你的收入情况。信用卡，顾名思义，讲的是信用，信用越好，能借的钱越多。我们的信用卡，各个银行都有，一般的信用卡都有四十天的还款期限，在这个期限之内是免利息的。你多办几张信用卡，用第一张还第二张，用第二张还第三张，依次进行，这样你永远可以借钱使用，中间仅仅交点手续费用。”小姑娘解释。
“一张卡能借多少？”
“根据你的信用确定，最少一张卡的额度是五千。如果不够用，可以根据你的需求，多办理几张。”
“对个人经济情况没有什么要求？”
“当然没有。如果有要求，你完全可以去银行贷款，不用来我们这里了。”
听了对方的话，付莹来了精神。她觉得这倒是一条好的路子，她找个凳子坐下，与小姑娘细聊起来。
谈话间，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刚子——”付莹站起身，“没想到真的是你？”
刚子也看到了付莹，他进退两难，只有尴尬地说：“怎么这么巧？”
“当初的事，我还想问问你呢？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
“别提了。张林去的时候，我就离开了公司。后来手机也丢了，县城朋友的电话都存在手机里，也就断了联系。我在外地闯荡了很长时间，如今才刚刚回到我们县城。你来这里，是不是有需求？”
“也可以这么说，信用卡的事情，靠谱吗？”付莹问。
“绝对靠谱。我们联系的是银行，你想一想，银行的信用卡，那是随便能办出来的吗？如今，我们把当地的几大银行都已经搞定。每个银行都有额度限制，要想多用钱，就得各个银行都办一个。另外，在我们这里办理，有个好处，对个人财产状况没有要求。”
“这能行吗？”
“没问题。不信的话，这里有办好的卡，你可以用我们的刷卡机刷一刷，查一下余额。”
“这么简单？”
“对呀，现在是信息时代，社会变化太快，一不留神就落下了。在这个社会，我们必须脱了鞋，撒开脚丫子，要不就追不上了。不知道张林兄弟现在什么样？”
“我和他离了婚，对于他的事情也不再纠结了。”
“好吧，你们的私事我也不方便过问，你需要多少钱？”刚子问。
“两万元。”
“四张信用卡，一张五千。不过最好要五张，有个卡进行周转，错开时间就可以刷出来。”
“在这里办了信用卡，什么时间可以取钱？”
“今天办理，三天后就可以取钱。”刚子说。
付莹似乎看到了光亮，她按照要求，填写了一系列的表格，办好了手续，等到第三天过来取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