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来医院?”我莫名其妙地被严雨牵着鼻子走。
严雨没说一句话,而是直接从VIP通道上了VIP病房。
第一次来到医院的VIP病房,我心里更多的不是好奇,而是害怕。
严雨既然要带我来,一定是要让我看到一些对我来说很残忍的真相。
我心里一方面拒绝,一方面又怂恿自己上前。
病房的门口是一扇小小的玻璃窗,从玻璃窗里可以看到病房的全貌。
洁白的墙壁,洁白的窗帘,洁白的床单,和那张白的像纸一样的脸。
我站在窗口,看着秦尔雅那没有血色的脸颊和嘴唇,心里微微一颤。
苦肉计,绝对是苦肉计。
我这么卑鄙地想,电视里都是这样的剧情不是吗?女二号为了给自己加戏,什么做不出来?
严雨什么都没说,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锦亭,她还没醒吗?”严雨叫着司锦亭的名字。
我心里一虚,慌忙躲闪,离开了窗户。严雨故意留了一条门缝给我,似乎想让我听见什么。
我看不到司锦亭的表情,只是听他的声音沉闷地传来。
“还没。”司锦亭说,“怎么会这样,她以前不是好了么?”
严雨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医生说,是神经性厌食症,可能她心情不好吧,受了什么刺激。锦亭啊,小雅那么鲜活的一个女孩子,你看看,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是我不好,是我最近冷落了她。”司锦亭懊悔的声音传来。
什么?
我心里响起了一声惊雷,冷落了她?你以为你是皇帝啊,三宫六院,今天宠幸这个,明天宠幸那个?
我感觉到血液急匆匆地往头上涌,整个人都混混沌沌,司锦亭说话时的神情我都能想象出来。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今也舍得低下高贵的头颅,为了一个女人认错。
原来不只是我得到过这样的待遇。
我心里涌起了千帆波浪,汹涌澎湃。
“那天,你跟你的那位陈小姐走后,小雅就去家里看你爸爸了。我跟她聊了聊,才知道她后来找过你,想要跟你复合,可你对人家不冷不淡……”
司锦亭沉默着,没有回答。
我此时无比期待听到他的声音,他只要说一声“我已经不喜欢她了”,我就可以无条件地相信他,站在他身后,不管受多大的委屈都不怕。
可是他沉默着,什么都没说。
“小雅说,以前是她不懂事,整天跟你闹,跟你争吵,这才导致两人的分手,她说她知错了,可是却找不回你了。”
我默不作声,心里一片冰凉,跟我一样的是,司锦亭依旧保持着沉默。
“她爸妈年纪大了,本来想要把家里的产业交给她来管,可是她拒绝了,只要求她爸爸把奇诺公司的股份给她,她想要成为奇诺的股东,想要跟你并肩在一起,她的这些良苦用心,锦亭啊,你都知道吗?”
司锦亭终于开口:“可我们早就分手了。”
“对,我当然知道你们分手了。可锦亭啊,你真的放下她了吗?”严雨顿了顿,接着说,“你要是放下她了,当初为什么又为了帮她找玉珠接近那个陈小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还有,为什么还保留着当初她喜欢的那条珠链……”
“那珠链我已经送给媛媛了。”
“是啊。”严雨冷笑道,“我看见了,你跟小雅分手后还花了八百万跟别人争那串珠链,如今倒是很大方地送人。”
我忍不住地摸了摸脖颈上的链子,手一用力,珠链断了。
珍珠咕噜噜地洒了一地,听到珠子落地的声音我才清醒,闯祸了。
八百万的珠链,就被我这么毁了。
我忙蹲下身去捡珠子,而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司锦亭推门出来,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了蹲在地上捡珍珠的我。
司锦亭的脸色很难看,看着那一粒粒的珍珠,终于忍不住对我吼道:“你发什么疯?”
我拢着珍珠的手微微一颤,刚捡回来的珠子又散落了一地。
我茫然地抬头看着他,他脸上焦急与怒火并存,见我愣头愣脑地不知所措,他蹲下身来,亲自一颗颗地捡起那珍珠。
从头至尾,严雨都面带微笑地站在房内,看着在门外忙着焦头烂额捡珍珠的我们。
我咬着牙,不让自己眼睛里的珍珠落出来,却还是忍不住地伤心。
我始终过不了自己这关。
他跟秦尔雅的事儿,终究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更何况他为了秦尔雅还骗过我。
两人把地上的珍珠全部捡起,我走到他面前,把手里的珠子全部倒给他,又从包里拿了一个备用的小盒子递给司锦亭,让他盛珠子。
司锦亭一颗颗地数了一次,有些焦急地说:“还差一颗,总共是三十二颗,现在只有三十一颗。”
我霎时间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了一下,他到底是多珍视这链子,连多少颗都这么清楚?
我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里,这才让我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我再找找。”
我低着头挨着墙根慢慢地继续找,而此时严雨说了一声:“小雅醒了。”
就这么一句,司锦亭把那盛着珍珠的盒子扔还给我,转身进了病房。
说什么跟她没有关系,说什么不是为了给她找玉珠才跟我在一起,那现在为什么这么在乎?
我突然感到莫大的羞辱,自尊心像是被人用刀割裂了一般。
眼前一片模糊,我用手背不停地擦着泪,想要赶快找到那那颗珠子,找到后我会还给司锦亭,然后赶快离开,一刻也不停留。
我蹲在地上仔仔细细地找,可怎么都找不到,那珠子像是被大地收走了一般,无影无踪。
就在我绝望之际,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皮鞋,接着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媛媛,你是在找这个吗?”
骨骼分明的手就在眼前,纤长的手指捏着一颗小小的珍珠,我抬头看过去,唐启宁温暖的笑容像是给我受伤的伤口涂上了一层草药,让我的心终于在疼痛中舒缓了过来。
我终于忍不住泪,起身一把抱住他哭了起来。
哭的时候我还看了一眼秦尔雅的病房,房门没关,我用力地压制着自己的哭声,并不想让司锦亭听到。
唐启宁似乎了解我的心思,忙拍着我的背把我带到了楼梯拐角:“怎么了?媛媛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