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到那个时候我会死，你也会死？”尚明轩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问。“那现在的你是谁？我们在过去，还是在未来？”
她长得和自己简直一模一样，两个人一黑一白，光影之下真假难辨。
“我们身处现在。染指未来。”尚明轩听到对面的“自己”在说。
“未来的我即将死去，而你却会在灰烬之中变成另一个我。”她说。
“你到底是谁？”尚明轩皱眉。
“我是尚明轩，”她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共享同一个身份，为着同样一件事情奋不顾身。”
“我会死？”尚明轩重复了一边。
“我不会让你死。”另外一个人说。
“为什么？”尚明轩问。
“除了你，不会再有人会想着用生命去保护他。”那个人轻轻的说。
“你是说我爷爷？”尚明轩疑惑的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
“我说过我就是你。在你的心中我是什么样的，你看到的我就会是什么样子的。”女孩说，“不过还好，我在你心里长得还是很漂亮的，不是车祸现场的吊死鬼。”
她笑了笑。
尚明轩这才品味出一丝她和她两个人之间的不同来。
尚明轩从来不会这样子笑的，她的笑容温柔而大方，面对熟悉的人表情干脆做的夸张，笑的牙不见眼的阳光，而这个人，虽然看上去的长相几乎是一模一样，但是她却笑的很克制，总是带着一种君子端方温润如玉的美感，只是有点淡淡的，像是月光之下盛开的鸢尾花，行至末路暗香悠远空寒。
“你说你也会死，那你为什么不救自己？”
“因为我找不到救我的办法。”女孩子轻轻的说，“如果你体会过我这样无休无止的生活，你也会觉得这样的人还活着做什么呢。”
“我当年那么想活下去，可是他们所有人都想我死。”她说的冷静而克制，可是在尚明轩听起来依旧是有那么一丝愤懑的意难平。
“他们不会让我活下去，可是你还有机会，在外面还有人等着你。”
“我们现在在哪里。”尚明轩问。
“现实和梦境的交汇处。”
“那你是真的吗？”
“我说过了，那要看你怎么想。”女孩子的语调依旧没有变过。
“说得简单点。”
“你没有意识了。”女孩子说，“我不知道现在在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实之中的你确实失去了意识，不然我的精神碎片也不可能侵入你的意识。”
“所以我之前看到的？”尚明轩挠了挠头。
“都是真实的。”她深吸了一口气。“你得想办法出去。困在这里久了，你的大脑会因为缺氧而死。”
“你既然对我这么了解，我们当年的关系应该很好吧。”尚明轩轻声问道。
“也就那样吧。萍水相逢这么几年，我还是该庆幸的。”她说。
“你一直在这里？”
“对，一直在。”
“为什么不夺舍？”尚明轩问，“那样你就能活下去了。”
“我不想搞自己找借口。”她轻声的说，“你刚才也看到了，这个世界我们所能窥见的不过沧海一粟，哪怕一刻不停的提升自己的实力也总有自己看顾不到的地方。”
说到这里也只是在回答尚明轩的问题，但是后来她就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也没管一头雾水的尚明轩。
“......”
“当年我很后悔那一天我没有陪在他的身边，我宁愿永远死在那个夜晚，也不要把他独自一人留在那里。更不想带着悔恨卑微的活到现在，我曾经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失去更痛苦的事情，但是后来我又觉得好像不是这样，除了失去，还有悔恨，除了悔恨还有内疚，这些情绪就像是一把把刀子一样一刻不停的在我的心脏里面乱化。我不想再后悔了。”
“所以呢？你想做什么。”尚明轩问。
“我想一定有人和你说过，有些时候只能你死我活，不争不休，就像现在。”她看着尚明轩，“在这里，我们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很多年前，也是这样，曾经你的父母替你做了一次选择，但是现在，我把这个选择权交给你。”
“只有一点，不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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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别转了，转的我头晕。”千沫漩心烦意乱的叫停在她眼前晃悠不停的小可爱，“你跟着尚明轩这么久了，就没学到点稳中求进啊。”她越想越烦，干脆站起来用力的撩了一把头发。“冷静一点可爱，我们得想个办法，时间不多了。”
“时间？”小可爱方才一愣，却又好像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冷下了脸色。
“你没和他没打过交道，长生天的名声在冥渊简直就像是过街的老鼠，但是偏偏又没办法赶尽杀绝，上到冥渊六王下到小喽啰，没有一个人不想早点弄死他们，但是他们有现世的军备力量在后面支持，就像牛皮糖一样，甩不掉不想理他结果就会越滚越大越黏越多。被他们缠上的人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抓到你，即使你改头换面或者干脆藏在明源里面永远不出去，但他们依然有办法把你不声不响的揪出来。”
“他们真有这么大本事？”
“还记得很早以前死掉的那个小无常吗？”千沫漩不止一次提起过它，“莫商泠当时接到的命令是，杀了纠缠在萨黛的不法分子，但是当时他们已经缠上了悄悄。”
“所以......”小可爱不寒而栗。
“这群人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群科研狂热分子，但是我们不能因此就忽略了他背后掺杂的庞大的人脉体系，更何况，长生天的前身隶属军部，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团伙。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和名媛发生过直接的冲突了。”
千沫漩深吸了一口气。
“我猜，虽然他们对冥渊依然存在忌讳，但是他们自信冥渊不会为了一个尚明轩公然撕毁合约，”她的目光中寒意一闪而过，“他们在赌。”
“赌什么？”
“赌我们会像三年前放弃守城军和莫商泠一样，放弃尚明轩。”
“这......”小可爱气得跳脚。
“地狱王的前车之鉴还在眼前，他们怎么可能再犯一次这个错误？！”小可爱说都还没说完自己先否决了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冥渊那群老王八蛋只管自己的死活，别人怎么样只要威胁不到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会管，就算开战了还不是把手底下的人往前推，那群该死的玩意儿......”
“恐怕这么一来，我们只能靠自己了。”千沫漩淡淡的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小可爱晃得六神无主。
“冷静，”千沫漩说，“我们必须自己动手，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不是值得信任的，更糟糕的是，那群老东西还可能会添乱。”
她看了看表，“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必须秘密的离开极月夜。现在是北京时间二十三点，还有一个钟头的时间，我们得用这点时间做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