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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脖子上甚至还有昨夜残存的青紫勒痕。
看到她,我忍不住飘过去,轻轻的抱住了她肩膀。
妈妈,你真傻。
你的人生还很长呀。
为什么不能好好活着呢?
看到陈景言,我妈的拳头握紧成拳,憎恨的目光飘过去:
“你来干什么?”她说完,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陈景言站在那里。
我头一次从他的身上捕捉到了“小心翼翼”和“谨慎”这两个词。
他惨白着脸,疲惫不堪地开口问道:“伯母……”
“知意她……是什么时候……”
我妈闻言,终是没忍住笑了:“陈景言啊陈景言,你终于相信,知意死了?”
“那你还记得,那天我是怎么求你的吗?”我妈拼着全身力气,猛然起身,像地狱恶鬼一般,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求你,我说知意快要死了,想要见你最后一面,跟你说几句话——”
“可你呢?!你说让她死快点、死远点,别脏了你的眼!”
陈景言浑身一震,摇摇欲坠,慌不择路解释道:“伯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想着她有特效药,怎么可能会走呢?所以我真的以为你们是在撒谎骗我……”
“那你看看,我是在骗你吗?”我妈嘲讽大笑,“我那个蠢女儿,就连死之前都还惦记着要给你留几句话!可你呢?”
“我想要把她的尸体带走,想要让她入土为安,你却说我带着两个棺材来找你的晦气,你知不知道,那两具棺材,就是她们母女未来的家,要躺很久很久的地方!”
我妈痛得难以呼吸,抬手狠狠地按住自己的胸口,嚎啕大哭:
“要不是你那个什么狗屁的特效药,知意何苦最后走得这样的惨!”
“她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跟你在一起!”
陈景言浑身瘫软往后坐去,不断摇头:“怎么会这样?那特效药我们经过了多次试验,明明不会有问题,怎么偏偏知意她……”
我妈阴森森的笑了:“陈景言,你不如去问问你那捧在掌心里的夏夏。”
“早在知意的身体出现状况时,我就求过她,想要中断试验!”
“可她说什么呢?她说阿姨,字都签了,您这是在为我国的医药试验做贡献,就算是死,也要让她把数据记录下来!”
陈景言险些捏不住手机。
他浑浑噩噩地起身,跌撞着往外走去。
一开门,却看到,苏夏夏正苍白着脸站在门口。
看到他,便可怜兮兮了红了眼,像兔子一般小声道:
“景言哥,我没想到……知意姐真的会出事……”
“你不会怪我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