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黑衣人依次排开,将巷子口堵得严严实实,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夜凉如水,风吹起詹以初的斗篷,猎猎作响。
她低头出了车门,在车夫的搀扶下跳下马车,一步一步,缓缓前行。
“若我今夜一定要过此路呢?”
黑衣人当中那人按住了腰间长剑,“唰”的一下抽了出来,指向了詹以初。
“太子妃何必要为难人呢?只要过了今夜,太子妃想去哪里都成。”
只要过了今夜?
詹以初嘴角含着冷笑,这就是幕后那人的目的吧?
今夜找不到解毒的法子,霍安朝必死无疑。
霍安朝一死,她这个无子的太子妃便毫无用处。
只怕到时候想踏出东宫一步都使不得了。
詹以初脚步不停,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朝前走去。
她赌这帮人不敢动手杀她。
霍安朝未死,詹以初还有点用处,幕后那人想体面点,就得留着她这个太子妃,真想杀她,霍安朝死了可以随时动手。
否则,当朝太子妃夜半血染长街,朝廷势必要追查。
到时候顺藤摸瓜,不揪出那幕后之人,也会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果然叫詹以初赌对了。
这几个黑衣人见她一步一步走来,明显有些慌张,虽然个个都拔出了长剑,却无一人敢上前杀了詹以初,眼睁睁地看着詹以初走到了近前。
“太子妃莫要再往前了!”
中间那人拿着长剑的手都在颤抖:“刀剑无眼,小的并不想伤了太子妃!”
詹以初不住冷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吧。
她猛然握住那把长剑,直抵自己胸口。
“幕后那人听着,我知道你就在左右!今夜我一定要从这条巷子口过,你若不想现在就沾染上当朝太子妃的血,那就让你的人滚开!”
长剑锋利,划破了詹以初的手心,鲜血汩汩而流,一滴一滴滴落在青石板上,在路面上开出了一朵朵小花。
静谧的夜晚,血腥的味道传得格外远,仿佛是暗夜里生出了一只手,搅动着人的胃肠,叫人几欲呕吐。
巷子一侧的二楼上,有人透过缝隙往下望,回头对身后人道:“主子,太子妃受伤了。”
隐在黑暗中的人冷声道:“不是叫他们不要伤了太子妃么?”
“是太子妃自己硬撞上去的。”
为了霍安朝,她竟然连性命都不顾了么?
那人沉默了许久,如同黑夜一般的漫长死寂过后,他才轻嗤一声:“叫她过去吧。”
大局已定,霍安朝是决计活不过今晚的,就算让她过去了又能如何呢?
一个女子,使出的手段有限,能成什么大事儿!
一声唿哨过后,黑衣人忽然散开,几个起跳间,就融入了夜色中,消失不见。
只留下中间的黑衣蒙面大汉。
他的长剑还被詹以初握在手心,因为怕伤了詹以初,黑衣人可不敢夺回长剑,只好苦笑着叫詹以初放手。
“太子妃,我们主子都让您过了这条路了,您放手吧,可别再伤了自个儿了。”
詹以初纹丝不动:“下个路口还会有人等着么?”
黑衣人苦笑:“娘娘为了去六皇子府,死都不怕,还怕有人等着?娘娘放心,前头没人了。”
詹以初这才松手:“多谢。”
黑衣人收回长剑,暗暗摇头。
这个太子妃真是魔怔了,为了太子连命都不要了。
他郑重给詹以初行了个礼,才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詹以初怔怔地看着手心的红线,直到彩衣哭着扑过来才回过神:“走吧,时间耽搁不得。”
恰在此时,一阵风吹过,小巷里忽然传来了窗户吱嘎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