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府的马车已至,霍安朝下轿后一眼看到烛火黯淡的韫凤阁,眸色明灭晦暗。
“殿下。”
兰嬷嬷打开府门迎过来,正欲说詹以初连夜离府之事,见耿忠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又看了眼主子的神色,心下了然。
方才詹以初驾马离开时,便有人一直跟着,霍安朝当然知道,自己女人去了何处。
宫中消息已经传出,萧楠儿指婚于六皇子,现下身份已比从前尊贵许多,兰嬷嬷绕至霍安朝的车后,去将萧楠儿迎了出来。
一路回到正乾殿,萧楠儿跟在霍安朝身后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自打皇宫出来她便开始后悔,怎么就贸然答应了这桩婚事!
那霍安成虽是位高权重,可他为人如何,萧楠儿早已从旁人口中听的一清二楚。
当朝六皇子霍安成,追崇权势,女色于他不过是过眼云烟。
饶是不少官家女子曾向沈贵妃和霍安成明里暗里示好,母子二人却也只挑可用的棋子‘下手’。
这般心机深重的府邸,她嫁进去就算当宠姬也没好日子过!
更别说那六皇子正妃乃是齐将军之女齐静姝,嚣张跋扈惯了的大小姐做派。
“殿下。”
萧楠儿连门也没入,就跪在四月天里的寒凉石板阶上:“楠儿恳请您,让皇上收回成命……”
彩衣远远的望着跪在正乾殿门口的萧楠儿,总觉得这女人不安好心!
她一直对着殿下献媚,怎么就突然愿意嫁与六皇子?
“娘娘也是的!这要紧关头不回府,岂不是让有心之人钻空子。”
彩衣绞着手中绢帕在韫凤阁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不时揣着手,口中还喃喃道:“这大晚上的,娘娘自己一个人能去哪?”
她噘着嘴朝正乾殿张望,还有些失望道:“殿下久一点都不着急?还有心看小绿茶在这演苦情戏!”
一直等到后半夜,彩衣都伏在床侧睡着了,也没等到詹以初回来。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耿忠已经在门外候着,彩衣当是自家主子回来了忙迎上去,遍寻不得人不由疑惑道:“娘娘还没回来?”
耿忠看着一脸憔悴的彩衣,心下叹了口气,面上却故作冷漠的样子:“传殿下话,娘娘若是有心要住在南医馆,就别再回府。这儿是太子府不是旁的地方,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诶你——”未等彩衣话落,耿忠转身离开。
一句话给彩衣说的云里雾里,还叫她不由得恼了起来,还成自家主子的错了?
“走就走!”彩衣一恼之下给詹以初收拾了衣裳,背着包袱出了府,一路上口中还念念有词:“又不是头一回将我们主仆俩往外赶,真当我和娘娘怕了不成?”
直至南医馆,她脸上的怒气还未消除,见到詹以初时更恼了几分!
“娘娘,咱们索性不回去了!”
这厢詹以初才起身洗漱完,就见彩衣怒气冲冲的赶来,不由得被她脸上的神色逗乐:“一大早就愁眉苦脸了,谁惹我们彩衣了?”
好一阵,彩衣这情绪才平静些,跟着詹以初来到药房,看到自家娘娘状若没事发生一般,她几次欲言又止,不知心里的话该如何问出口。
詹以初自是注意到彩衣的神色,想这小丫头该是因为她昨晚冒然离府疑惑,到晌午用膳时,才淡淡启声道:“想知道什么?”